正說話間,又是“嗚”地一陣,箭雨再次落下,這回檀道濟悶哼了一聲,顯然是背上中了一箭,他驚喜地說道:“鎮惡,真讓你小子說中了,毫無感覺啊,連我背上的盾牌也沒擊穿!”
王鎮惡笑著從自己的背后摸出了一根長箭,對著檀道濟一亮:“看到沒,這箭頭是骨制的,不是鐵箭頭,更不用說是你們的那種破甲精鋼箭頭了,這是這些胡騎的致命弱點,論武器精良,遠不如咱們大晉,若非如此,你的瓶子叔又怎么敢就讓你們在這里只挨射不還手呢?”
檀道濟松了口氣:“我們既然有這絕對的裝備優勢,又為何在這里挨射,不可以沖出去殺嗎?”
王鎮惡的眼中冷芒一閃:“不行,這些骨制箭頭雖然威力不強,但是距離近了,尤其是直射時一樣有很強的殺傷力,你們要用這盾牌和車陣的掩護,避免給敵軍直接騎兵突擊或者是當面直射,現在隱蔽不動,等敵騎全上來,再一擊而破敵!”
外面響起了一個粗野的聲音,王鎮惡樹起耳朵,低聲道:“這看來是前敵主將了,叫段達木,他在跟手下說,說晉軍已經跑光了,或者是死光了,讓他們放心上來收割首級和裝備,還叫后面的弓箭手停止放箭呢?!?/p>
檀道濟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好,太好了,馬上我會讓他們見識到,我們檀家除了弓強之外,更是有絕世好刀!”說著,他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一柄百煉宿鐵刀。
王鎮惡微微一笑:“那我就躺在這里,欣賞道濟兄弟的過人武藝啦!”
盾外,正面,段達木騎在馬上,一臉疑惑地看著前方二十余步的盾牌,里面一片煙霧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落得遍地都是的羽箭,插在他們面前這片區域,顯得格外地詭異。
段達木身邊的一個小校低聲道:“首領,感覺有點太安靜了,會不會有埋伏?”
段達木咬了咬牙:“不會,你也看到了,盾后起碼給shele四五輪了,要真是有人在,哪可能不還手,我看,晉軍應該是扔下他們的受傷同伙,趁剛才我們不備時逃跑了,傳我命令,全部給我上,扯掉盾牌,拉開大車,給后續部隊清出前進的路來,其他的人,準備隨我去追殺逃敵!”
說到這里,他的嘴角勾了勾:“動作要快,我們死了這么多人,留下來的盔甲和輜重全要扒光留下,別便宜了后面的家伙?!?/p>
隨著段達木的手一揮,百余騎紛紛上前,騎到了盾陣之前,騎手們把手中的長槍或者狼牙棒往地上一插,手持的弓箭掛回了馬鞍上的弓勾之上,摸起囊中的套馬索,開始往頭上掄起圈來,隨著小隊長們的統一命令,這些套馬索給直接扔出,套上了面前的盾牌,眾人齊發一聲喊,十余面盾牌,應聲而倒。
可是與此同時,一個更響亮的聲音響起:“彈起,射!”
幾乎在隨著這些盾牌倒地的一瞬間,盾后的情況終于被這些西燕軍士們看清楚了,只見地上一下子蹦起了百余名晉軍戰士,個個身著重甲,手持弓弩,早已經箭矢上弦,隨著這一下跳起,幾乎就在空中,這些人弓箭出弦,一道矢嵐,伴隨著強烈的勁風,直撲這些手中幾乎沒有半寸鐵制武器的西燕騎手們。
“撲刺,撲刺”的聲音不絕于耳,更伴隨著骨骼被生生擊穿的聲音,也就這幾步的距離,給強弓硬弩這樣當面射擊,別說只是身著皮甲,就算套上三層精鋼重甲,也抵不住這樣近距離的射擊,不少西燕騎士,給這些重箭擊得直接xiong骨粉碎,內臟都被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碎肉片,在空中飛舞,而這些人從馬上摔落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會給撕成幾片,一片血雨,在空中飛舞,凝結成霧狀,甚至把晉軍戰士們的臉都染成了可怕的鮮紅。
檀憑之在空中連發三箭,三名離他最近的西燕騎手,從馬上飛仆而亡,甚至有個家伙還在揮舞著的套馬索,都因為手腕被一箭生生擊斷,從主人的斷腕處飛了出去,在空中還保持著高速地旋轉呢。
“嗚”地一下,這根套馬索不偏不倚,直飛到二十多步外段達木的馬頭之上,緊緊地在他的座騎脖子上繞了幾圈,勒得這匹戰馬頓時口吐白沫,搖頭晃腦地一陣亂跳,幾乎要把段達木從馬上掀了下來,他好不容易一把抓住了馬鬃毛,這才控制住身下的這匹狂野駿馬,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見到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已經飛到了自己的面前,而持刀的人,是個身高馬大,壯如熊羆的鐵塔般大漢,他的聲音如雷鳴一般,在自己耳邊打轉,讓懂得一些漢語的段達木聽得真真切切:“你這燕狗聽好了,殺你者,鐵牛向靖是也,見閻王時別忘啦!”
而隨著這一聲暴吼,一陣八級臺風般的勁風,對著段達木攔腰而來,他本能地揮舞起自己的手中馬刀,想要格擋,只聽到“當”地一聲,虎口一陣劇痛,而自己的手中彎刀一輕,腰上緊跟著一陣猛力掃過,接下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丟盔棄甲大逃殺
北府軍的戰士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迅速地殺入了近在咫尺的西燕軍騎兵之中,這些騎兵們多半還揮舞著套馬索準備拉開盾牌和大車,手上連可以近戰的兵器都沒有,在這些北府勇士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頓時就成了一邊倒的屠殺,而北府勇士們多半不持長槊,直接揮舞著那些宿鐵斬馬大刀,揮擊之下,不僅分裂人體,連戰馬也往往在這一刀之下,一刀兩段,血雨紛飛,場面頓時就變得極度地血腥和暴力。
百余步外,慕容柔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喃喃道:“天哪,這,這些是人嗎?分明,分明是老虎變成的,變成的魔鬼??!”
慕容盛咬著嘴唇:“宿鐵斬馬刀,果然,果然是北府軍,麻煩大了,北府軍在這里出現,我們卻一無所知,看來晉國要有大的行動了。”
慕容柔慌張地說道:“那怎么辦,段首領剛才給一個巨漢一刀劈成兩半了,他的人馬估計也都要完了,我們現在要撤嗎?”
慕容盛恨恨地一甩馬鞭:“撤什么撤?兩千鐵騎,給這區區百余名北府軍嚇退,傳出去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不吃掉這小隊的北府軍,以后我們西燕軍都不用再跟他們打了!直接zisha吧!傳我的令,射,射,不要管段達木的人,射死他們!”
慕容盛身前的二百余名騎弓手,紛紛彎弓搭箭,這回沒了盾牌的掩護,他們也不用吊shele,對著前方混戰的人群,就是一陣陣的箭雨,三十余名擋在前方的西燕騎兵們,紛紛后背中箭,慘叫著伏于馬鞍之上,不能動彈,而北府軍士們,也有二十余人身上插上了羽箭,好在他們盔甲厚重,雖然這些慕容盛的親衛騎兵用的多是鐵箭頭,但仍然無法擊穿雙重鐵甲,只是讓他們那橫掃千軍如卷席的殺戮動作,為之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