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冷笑道:“靠北府軍也不能讓他們跟我們聯姻,混進我們上層世家。這是兩回事。血統的純正才是我們這些大世家優于那些劣等草民的最大驕傲,聯姻只在我們世家之間進行,就是為了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士人。非如此,我們的家族利益,無法保證!”
妙音婚姻成交易
玄武的眼中光芒閃閃,他的怒氣整個大殿的人都感受得到,就在他準備拍案而起的那一刻,朱雀那鏗鏘有力,如金鐵相交的聲音卻是在殿內回蕩著:“你們這樣爭來爭去,不過是把妙音當成了一件商品,象二位這樣見識超人,氣度似神的智者,怎么也會犯這樣的錯誤呢?還是在你們的潛意識里,我們這些大世家生了女兒就是用來作交易的,就不想想她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受?”
玄武的臉色一變,默然無語,青龍卻冷冷地說道:“這世道本就如此,作為高門貴女,生來享受錦衣玉食,萬千寵愛,自然也要作出百姓平民難有的犧牲和奉獻,王妙音的婚姻大事,從來不是她自己能作主的,如果不是我們要她接近劉裕,她甚至都不會碰到劉裕的。”
朱雀嘆了口氣:“你們的眼里,王妙音就是個工具,你們要她愛上劉裕,她就得愛,你們讓她恨劉裕,她就得恨,你們讓她嫁給別人,就得笑臉相迎,只因為她是王謝家的女兒,就必須屈從于自己家長輩的意志,連愛誰恨誰,這輩子嫁誰,都不能自主,對不對?”
玄武長嘆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知道這樣并不人道,但是身為世家子女,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
朱雀大聲道:“畢竟什么?畢竟從小錦衣玉食,萬千寵愛是不是?畢竟生來就是世家子女,必須為家族作出一切犧牲是不是?我們在這里勾心斗角,卻要各自家里的女人賭上一輩子的幸福,當年我們的祖先們就是要我們干這個的?”
朱雀的聲音鏗鏘有力,在殿內回蕩著,即使是青龍和玄武,也都無言以對,久久,青龍才冷冷地說道:“我們這里的每個人,都為了家族作出了自己的犧牲,而你朱雀,也許是犧牲最大的一個,為什么我們都可以犧牲,王妙音不可以?就因為…………”
朱雀冷笑著打斷了青龍:“就因為什么,就因為我不想讓我們這些人遭遇過的苦難,再加到下一代,下下一代的身上。世道已經變了,玄武大人說的一點不錯,世家的人才凋零,
白虎玄武離別語
暗門緩緩打開,朱雀的身影一閃而沒,隨著一股機關響動的聲音,一切歸于平寂,殿內的三人面面相覷,久久,青龍才嘆了口氣:“人心散了,咱們黑手黨怕是不會太久了,自先輩創立這個組織以來,這還是
妙音冷對寄奴悲
玄武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報復又有何用?與他相交四十年,今天始知其真面目,我只是想最后確定一下,他的動向。”
白虎直接向著已經打開的暗門走去,他的聲音順著密道的風傳來:“他在北方也有自己的朋友,跟青龍分別北上的,我只知道這么多了。”
大門合上,殿內只剩下了玄武一人,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朱雀坐過的位置,雙手漸漸地握成了拳頭,喃喃道:“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一天之后,建康城,烏衣巷,謝家大宅。
一處香閨之中,王妙音的神色呆若木雞,雙眼之中紅絲遍布,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小案之上,那幾縷燒焦了的金線,而謝道韞一臉的復雜之色,站在她的身邊,素手按在王妙音的香肩之上,謝安站在她們的身后,輕輕地嘆了口氣:“妙音,你若是傷心難過,就哭出來吧,這里只有我們自家人,你無論做什么,大父都不會怪你的。”
王妙音喃喃地說道:“他,他是怎么死的?還請大父,大父再說一遍。”
謝安的白眉輕輕一挑,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之色:“寄奴是為了掩護戰友們撤退,獨自斷后,燕賊使詐,把他逼入了一種黑色妖水的陷阱之中,然后火攻,尋常的火是可以用水撲滅的,可是這黑色妖水,卻是遇水燃燒更烈,寄奴身在火場,才片刻的功夫,整個人就燒得什么也不剩下了,只有你的續命縷,給燒成了這樣。”
王妙音緊緊地抓住了這幾根金線,一顆珠淚,從她的眼角落下:“是誰,是誰帶回了這金線?”
謝安嘆了口氣:“我一直派護衛暗中跟隨和保護寄奴,他出事的時候,這些血影衛無法去救他,直到火勢平息之后,才撿回來了這些。”
王妙音緊緊地咬著嘴唇:“大父,孫女兒斗膽問您最后一個問題,寄奴走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嗎?那慕容蘭,慕容蘭在何處?”
謝安的眼中,瞳孔猛地一縮,厲聲道:“這個殺千刀的胡女,最后還是背叛了我們,她終歸還是個鮮卑人,還是站在她大哥的那一邊,我的護衛親口回報,就是慕容蘭領軍把劉裕逼入死地的,劉裕念及舊情,不忍心對此女下殺手,反而害死了自己。以后如果有機會讓我抓到這個女人,一定會把她碎尸萬段,來祭奠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