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的目光投向了在地上的慕容蘭,伊人的臉色仍然慘白,雙眼失神,嘴唇都開始發青了,額上盡是冷汗,劉裕連忙道:“慕容,你怎么樣,有事嗎?”
慕容蘭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聲音已經低得象蚊子哼一樣:“我,我沒事。你這,你這傻子,為何,為何要來自投,羅,羅網?”
劉裕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說過,我們是兄弟,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不管的。那不是我劉裕的風格。苻天王,這些軍國之事,是我們男人的事,沒必要為難一個弱女子吧,你只要肯救她,我保證不傷害你的性命?!?/p>
苻堅冷笑道:“劉裕,你以為你這招會對孤管用嗎?孤是王,可以斷頭,絕不下跪,若是貪生怕死就會答應你們的要求,那孤還有臉坐這天下嗎?你有本事就一刀殺了孤,可是殺了孤后,你們也別想逃!”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苻天王,我來這里,并非想取你性命,不然的話,我和慕容蘭何不直接就攻你的寢宮,取你性命呢?你們氐族苻氏部落,原本也是大晉屬下的子民,亂世中為求活路而自立,你苻天王所為,也算得上是仁君明主,不同于那些狠毒兇殘的番邦胡虜,所以,我希望就算打敗你,也能是光明正大地在戰場上打敗,而不是用這種刺殺,突襲的伎倆?!?/p>
苻堅哈哈一笑:“好,夠豪氣,果然是條漢子,劉裕,孤沒看錯你。你若是想要威逼孤,那孤頭可斷,血可流,絕不會屈服。但要是好好說話,那凡事都可以商量?!?/p>
劉裕點了點頭:“慕容蘭失血太多,你先救她,別的事情,我們都好商量?!?/p>
他說著,突然從苻堅的脖子上撤下了斬龍刀,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同時,有力的大手卻是拉住了苻堅的手,平靜地說道:“我家謝相公大人說過,王者一諾千金,苻天王,我敬你是王者,不以兇刃相加,不過,你的部下們好像都挺怕我,恨我,所以,還有勞你能陪我一會兒?!?/p>
苻堅的脖子上那股涼意終于消失,本來一直因為血流加快而脹紅的臉,也變得正常了,他點了點頭,一揮左手:“來人,請御醫給慕容姑娘治傷,你們全都退下,孤跟劉壯士單獨相處會兒。”
秦宮雙龍坦然對
竇沖急著一抱拳:“天王,微臣失職,讓此賊混了進來對您不利,這會兒我等皆是死罪,又怎么能讓您跟他獨處呢?”
苻堅擺了擺手:“無妨,劉壯士是忠義之人,一諾千金,他若想殺我,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今天已經死了太多的人,孤也不想再流血了,你們全都退下,玉璽留下!”
權翼的聲音從殿門那里響起,他一身輕便的皮甲,沒有穿官服,與持著大戟的楊定一起,從門外沖了進來,顯然,剛才在外面的平叛,讓城中的文武百官也都爭相參與了,而作為百官之首的權翼,也自然是首當其沖。
苻堅看著權翼,微微一笑:“權仆射,你來了呀,辛苦了。孤這里沒事,只不過想跟這個劉軍主聊聊,沒什么事?!?/p>
權翼的眼中淚光閃閃,跪了下來:“臣等無能,致使天王落入敵人之手,死罪,死罪!”
苻堅勾了勾嘴角:“不是你們的錯,孤一時托大,沒用替身就先走了出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孤太心急了。”
說到這里,苻堅扭頭看向了劉裕:“不過孤倒是一直想知道,你又是怎么混進來的,難道你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穿上這身秦軍的衣甲嗎?”
劉裕淡然道:“當然不是,開始的時候我和慕容蘭一直在屋頂,她不聽我勸,跳下之后,我感覺到事情不對,這大殿內都在廝殺,可是玉璽這里卻沒有人護衛,顯然是有機關,所以從那時開始,我就換上了秦軍的衣甲,以備萬一,果然,慕容蘭中伏,大殿中一片混亂,我趁機緣大殿內的梁柱而下,先是裝受傷的人倒在地上,然后起身混進了你的近衛之中,也許是上天保佑,你正好從我附近經過,而在壽春的時候,咱們見過一面,所以,我就能慢慢地潛入你的身邊,在你最得意的時候,一舉制住你?!?/p>
苻堅長嘆一聲:“樂極生悲,得意忘形,這是孤的弱點,王景略當年沒少諫過孤,只可惜就算經歷了淝水之敗,孤仍然無法改掉這些弱點,時也,命也!”
權翼咬了咬牙:“天王,此賊處心積慮,狼子野心,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劉裕,你別得意忘形,要是你敢動天王一根汗毛,我們一定會把你碎尸萬段!”
劉裕微微一笑:“權仆射,你看我現在跟苻天王不是挺友好地在談事情嘛,為何你反而這么激動,還是說,你想激怒我,做出對你家天王不利的事情?”
權翼的臉色一變,厲聲道:“你,你竟然敢出言挑撥,天王,千萬別信他的一派胡言,臣的忠心,天日可鑒??!”
苻堅擺了擺手:“好了,權仆射,你的忠誠,孤自然知道,孤說過,劉壯士不會害孤,咱們在這里談點事情,你們先退下吧,把慕容姑娘送到張夫人那里,她們是閨中密友了,張夫人精通歧黃之術,也一定能救治慕容姑娘。劉裕,孤這樣安排,你可安心?”
劉裕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張夫人的賢德之名,我早就聽過,慕容蘭也提過張夫人的好,在她那里,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