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秦軍士沒命地向后逃跑,重裝步兵,輕裝步兵,弓箭手們都混在一起,爭先恐后,甚至是邊跑邊推,把身后,面前擋著自己通道的人通通給推開,推倒,千余人即使逃出了安全區域,仍然是給自己的同伴們撞倒,擠翻,然后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給后面的人踩在了身上,連叫都叫不出來,就給踩得骨斷筋折,吐血而亡。
城外的劇變讓城頭的激戰甚至都瞬間停止了那么一會兒,正在殊死搏斗的雙方軍士,全都呆呆地看著城外的這個恐怖場景,不知所措,瞬間,晉軍的將士們爆發出了陣陣狂吼與歡呼之聲,所有人如同給打了興奮劑一樣,就連在地上的傷兵們,也都個個生龍活虎,跳將起來,把面前那些因為恐懼而開始顫抖的秦軍步兵們,一個個地砸死,刺穿,或者是直接抬起來,扔下城墻。
只幾乎是須臾之間的事,留在城頭的五六百名秦軍步兵,就給打掉了一大半,剩下的百余人哪還有半點戰意,紛紛扔了武器,下跪投降,可是殺紅了眼的晉軍將士哪里收得住手,刀劍錘棍齊下,一眨眼的功夫,這些跪地求饒的秦軍,就給紛紛格殺當場。
當最后一個秦軍的尸體,給剝掉了衣甲之后,赤條條地扔下城墻后,城頭爆發出了陣陣歡呼之聲,所有的晉軍都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放聲大笑,那以劍擊擊,還有嘹亮的戰歌聲,直傳十里之外。
慕容南面帶笑容,三步并兩步地跑上了城頭,劉裕提著他的大刀,須發之上盡是敵軍的血跡,哈哈大笑道:“慕容,這發石的時機可真好啊,一下子打得賊軍崩潰了。”
慕容南笑著說道:“劉裕,現在不是慶賀的時候,趕快疏散將士們,賊人怕是要用投石機反砸了。”
劉裕點了點頭,笑道:“還是你提醒的好,傳令,快撤!”
梁成的雙眼血紅,大批的潰兵從他的身前經過,若不是前面的幾十名部曲組成了人墻,象防波堤一樣地防著這個人潮,只怕他也會給撞落馬下了,梁云到現在的嘴還張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久久,才回過了神來,喃喃地說道:“這,這怎么可能呢,怎么會有,怎么會有這么大的石頭?”
梁成咬著牙,恨恨地說道:“這是重型投石車,扔不遠,但是威力巨大,沒想到,劉寄奴居然把這種東西放在了北城,他們之前一直就是在誘敵,就是要我們壓上主力,人群密集時再用這種東西猛砸,造成最大殺傷!”
城中存糧何所在
王詠長嘆一聲:“我軍的損失起碼是在五千以上,將軍,今天我們吃了大虧,可絕不能就這么算了,請你再給我三千兵馬,我再去沖一次!”
梁成看著對方城頭那招展的旗幟,聽著從城中傳來的陣陣高歌,眼睛里都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的手緊緊地抓著長槊,但還是搖了搖頭:“將不可慍而攻戰,今天我軍大敗,將士已經士氣受沮,不可能再攻下來了,城中既然有重型飛石車這樣的大殺器,那守備力量一定很雄厚,絕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兩三千人,傳令,收拾敗軍,所有的投石車現在給我猛砸,我也不會叫他們太得意了!”
四五斤重的,西瓜大小的石塊漫天飛舞,雨點般地落入了城中,三四千從城頭撤下來的晉軍將士們卻都是靠在城墻根角這里,談笑風生,說著剛才的那場刺激的大戰,面前的民居內,早有輔兵們在投石車的頂端加蓋了大批的木排,小石塊砸在上面,很快就給彈到了一邊,而下面的投石車卻是安然無恙,落下的石塊被民夫壯丁們飛快地抱走,集中堆放起來,作為下一場守城戰時的武器。
城墻根下,劉裕抱臂而立,一邊的朱齡石在用厚布擦拭著劉裕的那把百煉宿鐵刀上的血跡,而朱超石則一臉崇拜地看著劉裕,不停地搖著頭:“師父,你真是太厲害了,簡直是天神下凡啊,我從沒有見過象你這么勇猛的戰士,今天我數著你殺掉的和打下城的敵軍,都不下五十個了呢。”
朱齡石哈哈一笑:“要不是師父還要不停地救援其他的同伴,而且這城頭地方小了點,師父的大刀不能掄圓了砍,不然的話師父再殺百十來個也不成問題呢。”
慕容南一邊用一塊手絹拭著額上的汗珠,一邊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這兩個小子,小小年紀,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馬屁了。”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好了,慕容,今天大家都高興,就別壞了他們的興致吧。不過,今天經歷了這一戰,我覺得他們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的。”
說著,他看向了朱齡石:“齡石,你說說看,今天你學到了什么?”
朱齡石收起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大刀,正色道:“攻守之道,我算是學到了,用布幔來防飛石,敵軍弓箭攻擊時要埋伏,隱忍,重裝步兵攻城時才用有力部隊反擊,最后敵軍蟻附攻城時再用投石車打敵軍的密集陣形,一舉擊破。”
劉裕點了點頭:“其實這些戰法,兵書上都有,但關鍵就在于運用上。守城的關鍵在于大量殺傷敵軍的生力軍,所以不到關鍵時候,大規模殺傷的武器不要輕易使用,因為敵軍在城外,數量上有優勢,尤其是投石車,可以有效地壓制我們城頭的遠程兵器,一旦我們先暴露,那敵軍就可以用投石車和火箭來消滅我們的遠程兵器了。”
慕容南點了點頭:“所以,你要示弱于敵,讓他們看到攻下城池的希望,這樣才會投入大量兵力,然后一次性地大規模殺傷,對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不錯,正是如此,兵法講的就是虛實結合,但根本目的就是要隱瞞自己的意圖,來破解敵軍的招數。今天這一戰的勝利,就在于我們處處都能占秦軍的先機,見招拆招。”
徐元朗笑著湊了過來,一塊飛石從他的頭頂兩丈左右的地方飛過,“嗚”地一聲,直接砸中了二十步外的一處民居,把那涂滿了淤泥的草屋頂砸了個大洞,隨之而起的是一陣叫罵之聲。
徐元朗本能地縮了一下脖子,轉而笑罵道:“奶奶的,這秦軍哪來這么多石頭啊,砸了這么久了都沒砸完。”
一邊的到彥之哈哈一笑:“死了這么多胡虜,總得找回點場子才行,反正城外的石頭多,不過這樣也好,這下咱們的投石機可是不愁有石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