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沉吟了一下,說道:“好吧,看起來光靠這五六千步兵,是攻不下北城的,只要一千多人在城頭防守,我們就無法攻破,傳令,再調五千重裝步兵上前,輕裝兵退下,作輔助,讓重裝士兵上城!”
夾壁墻內,徐元朗冷冷地看著遠處的敵陣起了變化,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在城門正中央,幾個字擋住了這塊抽出了一半的小磚,外表看起來,與平時無異,甚至就在隔了幾步的地方,一架云梯正好架在這里攻城。
而正下方的城門那里,幾百名秦軍步兵正在抽刀對著木門猛砍,卻是對城門后堵滿了沙袋的整個門洞,毫無辦法,徐元朗微微一笑,指著正在列陣向城墻這里緩步前行的五千多身穿鐵甲的秦步兵,說道:“彥之啊,看起來敵軍要出動重裝士兵了。”
到彥之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他們這樣爬城,靠輕裝步兵很難成功,裝備不行,在城頭站不住,所以現在他們出動重裝步兵了,我們也不能再用民兵來對付,不然城頭失守可就麻煩了,需要再調一千五百壽春精銳上城。”
徐元朗的眉頭微微一皺:“要不要用投石車現在就砸?”
到彥之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五千人再壓上來,城下也不過萬余賊軍,沒有兩萬人,這投石車還是不要暴露的好。”
徐元朗點了點頭,笑道:“聽你的。”
劉裕坐在帥臺之上,耳邊傳來的整齊劃一的軍靴踏地的聲音,還有甲葉在撞擊的聲音,緩緩地說道:“看起來賊人們出動重裝步兵了。”
朱齡石瞪大了眼睛:“秦賊也有重裝步兵?”
劉裕點了點頭:“只要有裝備,就能有重裝步兵,騎兵下馬步戰,一樣可以披甲重裝,慕容南說過,在賊軍之中,苻融的本部,還有梁成的部隊,都有一兩萬這樣的重裝步兵,戰時可以作為中堅,攻城時可以摧城拔寨,是賊人的精銳力量,現在能出動攻城,說明梁成覺得,有攻下北城的希望了。”
朱齡石點了點頭:“大帥,看起來我們打得不錯啊,逼得賊人們用上精銳部隊了,不過,您覺得賊人上來多少人了,能頂得住嗎?要不要讓城中再派兵支援?”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慌什么,徐元朗和到彥之連投石車都沒用呢,他們的力量,對付這幾千重裝步兵足足有余,看著吧,我也很想看看,慕容南這個鬼才,究竟能打出什么樣的戰術出來。”
隨著一陣陣沉悶的鼓角之聲,城墻之下的秦軍輕裝步兵們,開始揉著渾身酸痛的地方,互相攙扶著,罵罵咧咧地從城墻下開始撤退了,城頭的晉軍一片片地歡呼,把一具具秦軍的尸體,直接從城墻上拋了下來,扔得滿地都是,兩里多寬的城墻根兒,幾乎堆起了足有半尺高的尸體,而百余架云梯,東倒西歪,倒得到處都是,五千名弓箭手仍然在不停地對著城頭放箭,但是對于頂著木板,盾牌的城頭守軍,幾乎是無濟于事。
又是一陣沉悶的鼓角聲響起,弓箭手們停止了射擊,開始向著兩邊分開,一個巨大的鐵甲方塊,正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盾牌如山,長槊如林,向著城墻這里步行前進。
城中一陣陣的箭雨飛出,缺少了城外弓箭手的吊射壓制,城中的弓箭手們開始用最大的速度射擊,黑云般的箭雨,清洗著正在前進的鐵甲方陣,可是幾乎對于方陣之中的秦重甲步兵,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這些高大魁梧,勇武強壯的秦軍壯士們,身上都插著幾枝到十幾枝不等的箭矢,喊著號子,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城墻一帶緩步而行,他們的眼中閃著殺氣,以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看起來幾乎要把整個城墻給生生踏平。
城頭響起了一陣鼓聲,剛才還在不停地叫罵,歡呼的民兵們,紛紛俯身開始在地上找起石塊,那些西瓜大小的石塊,滿地都是,那是
城頭死斗血肉飛
終于,不少身上插滿了箭矢的重裝步兵,被石頭砸倒,即使是身披鐵甲,頭戴銅盔,防得了漫天的箭雨,卻也防不住這城頭的飛石,給砸中腦袋的,無不是腦漿迸裂,血肉橫飛,就地仆倒。
鐵甲方陣中的軍士們開始把盾牌上舉,在頭頂上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防護墻,石塊砸了上去,發出“呯呯”的響聲,偶爾會有幾個倒霉的家伙,被連人帶盾地砸倒,但整體上卻不會出現什么陣形的松動與變化了。
鐵甲方塊之中響起了一陣號角聲,原本團在一起的方塊,突然散開,幾百名手持強弩的重裝步兵,仰頭向著城頭扣下了手中的扳機,連扳幾下,瞬間,幾百上千枝的弩矢,呼嘯著劃過長空,飛上城頭。
五十多名身子剛剛探出城頭的民兵,被這波弩矢紛紛射中了面門和脖子,很多人就勢直接死在了城墻的垛口,手中搬著的石頭有些無力地落了下來,正好砸中了自己的腦袋,就象砸開了一個西瓜一樣,紅白液體一陣噴發,彌漫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城頭的民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波打擊,弄得陷入了一陣混亂,梁成看得真切,厲聲道:“快,傳令,弓箭手急襲城頭,就是現在,二十輪速射!”
秦軍的弓箭手們,在鐵甲重裝步兵方陣走過之后,就重新回到了離城墻五六十步的地方,這會兒沒有其他的步兵在身邊,他們又列成了標準的三線弓箭陣,聽到了后方傳來的命令之后,所有的弓箭手們都以最快的速度拉弓上箭,對著城頭迅速地放箭,然后再次抄起下一枝箭,再拉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