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眉頭一皺,拍了拍檀憑之的肩膀,沉聲道:“刁逵,你身為刺史,在這里勾結妖人,設下賭局,引我兄弟上套,還bangjia他的家人,以為人質,哪還有半點父母官的樣子,我們京口有你這樣的刺史,是我等百姓的災難。”
“相信你的所作所為,朝廷一定會查實,你會得到報應的!現在這里是我京口四鄉的宿老,吏長們,絕不會讓你在這里欺壓良善。”
神目如電伏兵現
刁逵哈哈一笑:“好你個劉裕,就是你指使你的這兩個手下,在這里尋釁滋事的,他們輸了錢,你還想賴賬,想要強行把人帶走,甚至動手大鬧賭場,毀人生意,傷人伙計,這些都是本官親眼所見!”
“所謂父債子還,這檀憑之本就是外來之人,你就是看中他這點,才會騙他做這種事,輸了以后一走了之,本官早就洞察你的奸謀,這才早早地控制住檀憑之的家人,我大晉實行連坐之法,何來bangjia之說?你現在走投無路,就想再次煽動鄉人,與官府對抗,今天不把你這囂張氣焰打掉,王法永遠不可能行于京口!”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嘩然,視劉裕為英雄的鄉人們嘆息不已,搖著頭,而一些面生的外鄉人,顯然是天師道弟子和刁逵的部下假扮的平民百姓,則趁機興災樂禍地說道:“看到了沒,我早就知道這家伙只會欺負人,早晚會出事的。前兩年才收斂了點,一進了賭場,又原形畢露了。”
“就是,這叫野性難馴,哼,誰叫從小連他爹都不要他呢。”
“是啊,沒爹沒娘,缺乏管教,就是這樣。本以為長大了可以痛改前非,可還是不成器啊。”
“你們少說幾句成不,劉大哥,劉大哥這樣,肯定是有苦衷的。”
“二熹子,別給他說好話了,我們知道劉裕平時護著你,但他這一下輸了兩萬錢,難不成你給他還?!”
“我,我…………”那個曾經在刁弘初來京口時給欺負過的鄉間少年二熹子,極力地想要給劉裕說話,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急得臉都要紅了。
刁逵對外界的反應很滿意,越發地飄飄然了:“劉裕在賭場惹事,打人,被本官當場拿下,本官身為京口父母官,有維護秩序,保境安民之責,劉裕身為前里正,知法犯法,橫行霸道,罪加一等。”
“劉裕,你說你這里有個什么京口法則,那本官也告訴你,欠了本官的錢,也有個刁家法則,要么入我家為僮仆,打工還錢,要么,嘿嘿,今天乖乖地讓本官打上一百鞭,權當認罪受罰,然后再打入大牢,什么時候有錢還了,什么時候再放你出來!”
此話一出,四周嘩然,高素憤怒地大聲道:“不就砸了個賭坊嗎?要下這樣的重手?!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何衡也沉聲道:“我們京口向來不允許開賭坊和妓館的,這是開國以來的規矩,刁刺史你有錯在先,還要打人下牢,我等京口父老絕不答應!”
刁逵冷笑道:“本官上任時就說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國難當頭,胡虜南下,需要招兵買馬,收糧造械,以保家衛國,本官連所有的家財都捐了出來,現在要組織義軍,沒有錢財,這才在這里開起了賭坊!”
“難道你們京口人想要赤手空拳,穿著布衣上陣嗎?沒有錢,哪來的刀槍劍戟,哪來的精良鎧甲?而這一切,都給劉裕毀了!”
沸騰的人群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刁逵的這套強詞奪理,還真的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出來。
刁逵繼續說道:“劉裕喜歡口口聲聲地說什么京口規矩,可是這京口規矩的第一條,不就是要忠君報國嗎?天師道的道長們,為了幫朝廷抵抗胡虜,把香火錢和賭坊的收入都捐了出來。”
“這劉裕不思報國,卻跑到天師道的賭場里,輸了錢就大鬧,這不僅僅是賴錢的問題,更是貪墨朝廷的抗胡經費,往大里說,斬了他都不為過!”
刁逵聲色俱厲,說得眾人交頭結耳,倒有不少人點頭稱是。從上次京口百姓的反應來看,他知道京口百姓恨極了胡人,只要把劉裕欠錢的事往抗胡上扯,就一定能收到更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