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京口百姓們笑得更開心了,而刁逵的軍士們則忍俊不禁,卻又不敢笑出聲來,一個個悶紅了臉,看上去是無比地滑稽。
刁逵羞不可抑,一打馬,掉轉方向,就直接就著鎮外馳去,十幾外騎馬護衛全都緊緊跟上,而刁弘則狠狠地瞪了劉裕一眼,對著兩邊列隊的軍士們說道:“收兵,回營!”
擂臺之上,劉裕高聲道:“刁刺史,您今天來與民同樂,不準備為講武大會的魁首來發獎嗎?”
刁逵二話不說,跑得越來越快了,而刁弘也策馬而馳,后面的大批軍士們全都跟在后面,一路狂奔,軍靴踏過石板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遠,直到遠遠地出了城門之外。
劉毅勾了勾嘴角,目光掃過了站在劉裕身后的那幾位各鄉鎮的好漢,說道:“既然刁刺史走了,那我們就繼續開始吧。”
檀憑之哈哈一笑:“還比什么?今天的魁首,當之無愧地就是劉大哥,俺老檀服了?!?/p>
他說著,直接就跳下了擂臺,以示棄權,而高雅之等人也都紛紛笑著跳了下來,很快,擂臺之上只剩下劉裕一人了。
劉毅接過大紅花,上前戴在了劉裕的xiong口,高高地舉起了劉裕的手:“我宣布,本次京口講武大會的魁首是,蒜山鄉,七里村,劉裕!”
臨江仙,二樓。
樓下已經熱鬧了起來,目睹了如此一場酣暢痛快的京口打架大會的百姓們,把這里作為了首選,成群地聚在一起邊喝酒邊吹牛。
若不是今天這二樓早早地給劉林宗包了下來,剛才又加了三成的訂金,只怕這會兒二樓之上也會給興奮的酒客們擠滿了。
楊林子的情緒很高漲,一碗接一碗地喝著酒,一邊喝,一邊往嘴里塞著魚膾,笑道:“痛快,今天真是痛快,幼度,這回跟你來京口可真沒來錯,我是大飽眼福了,這樣好看的戲,一輩子也難得有一回,回去之后,我一定會跟其他世家子弟們好好說說此事。”
說到這里,楊林子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樓下,跟那高素高掌柜握手寒暄的劉牢之,勾了勾嘴角:“不過,我始終不明白幼度你,為什么要跟這些下等人走得這么近。牢之確實能打,但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寒人將門,形同你謝家的部曲,你跟他太親近了,就會跟高門子弟們疏遠。作為朋友,我必須提醒你一句?!?/p>
劉林宗嘆了口氣:“現在并非百年前,宇內一統,天下太平。中原和兩京還在胡人手里,就連我們這江左之地,也是朝不保夕。”
“只靠血緣和出身,靠所謂的高貴身份,是無法收復失地,興復晉室的。打仗,我們不行,還是得靠這些出身卑賤的英雄好漢?!?/p>
說到這里,劉林宗看向了窗外,遠處的擂臺上,劉裕正披著大紅花,向著還圍在擂臺邊歡呼的百姓們頻頻抱拳致意。
劉林宗的眉頭微微一皺:“牢之也好,劉裕也罷,都是收復中原,或者說保大晉平安的國家棟梁,怎么能因為他們出身不夠高貴,就加以疏遠呢?”
“當年我大晉開國之初,就是因為高門子看看不起出身不高的蘇峻等人,才導致北伐大業功敗垂成,本應破胡復土的力量,全用在了打內戰上,這樣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楊林子不以為然地說道:“可是他們再能打,不過也是鷹犬,爪牙,還是要受我們這些高門世家子弟的控制,你親近寒人,只會失了士人之心,甚至會動搖你們家的地位。”
劉林宗沉默良久,才緩緩地說道:“盡力而為吧,起碼我們家于國無愧于心。不管怎么說,大敵當前,先過了這一關?!?/p>
氣急敗壞殺心動
說到這里,劉林宗看向了大槐樹下的那一行人,眉頭又皺了起來:“不過要是連桓玄都打起了京口的主意,那恐怕是比秦軍出兵更值得警惕的事。就是不知道這桓玄來此,是臨時起意呢,還是他叔父的指使?!?/p>
楊林宗勾了勾嘴角:“桓沖不是沒在京口呆過,還不是給灰溜溜地擠回荊州了?這里不是他們桓家的地盤,沒有荊州那種一甲子的經營,是沒辦法立足的。不過…………”
說到這里,楊林宗頓了頓,“好像你的外甥女和劉小姐,都跟桓公子走得挺近的啊。”
劉林宗沉吟了一下,抬頭對著樓下高聲道:“牢之,你過來一下,我有件事要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