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和謝道韞,都穿著普通的草原牧民的衣服,坐在帳中,賀蘭敏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急之色,不停地看向外面的帳門,而謝道韞則是神色從容如常,仿佛外面的一切,都與其無關(guān)。
慕容蘭嘆了口氣:“想不到,想不到大哥,大哥還是派兵來了這里,我們所有人,所有人都上了他的當,被他利用了。”
賀蘭敏咬了咬牙:“慕容姐姐,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你趕快去和燕軍將領(lǐng)表明身份吧,你是長公主,他們不敢為難你的。”
慕容蘭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用浪費時間了,這次,這次來的是慕容麟,他,他野心勃勃,我,我以前,以前一直在大哥面前,說,說他的壞話,他,他早就恨死我了,這次,這次有這個機會,一定,一定會讓我,讓我死于,死于亂軍之中的。”
賀蘭敏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那怎么能行?!慕容姐姐,你趕快逃吧,趁著,趁著燕軍還沒打進來!”
劉穆之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夫人,我有急事要報。”
謝道韞的臉色也微微一變,看向了門口:“劉參軍,這里只有女眷,不太方便,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稟報吧。”
劉穆之沉聲道:“燕軍這回是帶著其他部落的騎兵一起來的,他們已經(jīng)要進攻了,我們現(xiàn)在必須要作出決斷,是護著夫人突圍,還是怎么辦。”
謝道韞沉聲道:“拔拔肥大人呢,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劉穆之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慌亂:“拔拔大人他,他已經(jīng)帶上所有的部落男子,包括他的親衛(wèi)們,去迎戰(zhàn)敵軍了,現(xiàn)在部落里除了女人,只剩下了我這里的十幾名護衛(wèi),要是再不決斷,只怕來不及了。”
一向鎮(zhèn)定的劉穆之,都明顯是方寸亂了,甚至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可見外面的情況到了何等的緊張程度。
謝道韞咬了咬牙:“若是我走了,慕容姑娘怎么辦?”
劉穆之沉聲道:“慕容姑娘精于易容之術(shù),現(xiàn)在雖然無法行動,但可以和賀蘭姑娘都裝扮成普通牧人,燕軍來此,不是為了斬盡殺絕,而是想擄獲那些拓跋部的家人,以作要挾,她們不會有事的,倒是您,身份尊貴,萬一給認出,那可就是dama煩了。”
謝道韞沉聲道:“不行,我答應(yīng)過劉裕,要護衛(wèi)好她的妻子,你讓我就這樣跑了,那如何去面對劉裕?”
劉穆之急得一跺腳:“可是你留在這里也救不了慕容姑娘啊,我們早點沖出去,早點告訴劉裕,才有一線轉(zhuǎn)機。”
謝道韞嘆了口氣,突然撮指入嘴,一聲忽哨,見聽到外面一陣響動,劉穆之的聲音透出了一絲驚訝:“你們,你們是?!”
而二十多個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沉聲道:“見過夫人!”
謝道韞沉聲道:“謝家血影衛(wèi)聽令,爾等速速換上拓跋部軍裝,隨拔拔肥出擊,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敵軍帶隊將領(lǐng)的首級,燕軍來的不過千余人,敵將一定會親自指揮,你們不必與其他敵軍廝殺,發(fā)現(xiàn)敵將后,不惜一切代價,將之擊殺,敵將若死,敵軍必退。”
一個帶頭的武士的聲音響起:“遵令!”
劉穆之的聲音也跟著響起:“我跟你們一起去。”
謝道韞沉聲道:“劉參軍,你不會武功,去了也幫不上忙,就在這里待命吧,也許,我們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一陣腳步聲由近而遠,顯然,所有的血影衛(wèi)已經(jīng)離開,外面的叫喊聲也漸漸地遠去,部落里那些到處亂跑的女人和孩子,也漸漸地逃離了部落,一時間,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這個帳落,還有帳中的三個女人。
慕容蘭看著謝道韞,眼中盡是感激之色:“多謝,多謝夫人,沒想到,沒想到你在這種時候,沒有,沒有拋棄我。”
謝道韞冷冷地說道:“慕容蘭,我恨不得能殺了你,但是一旦你有什么三長兩短,劉裕就再也不可能回大晉了,所以,在這之前,你一定得好好活著。即使我死了,你也得活著。”
慕容蘭吃力地撐起了身子,也撮指入嘴,一聲清嘯,帳內(nèi)的地毯突然一陣掀動,只見七八個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精干殺手,如鬼魅般地鉆出,對著慕容蘭就以手按xiong,沉聲道:“見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