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嘴角勾了勾:“只要有共同的目的,就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在獨孤部的探子,這兩天有什么情報傳來?”
慕容蘭正色道:“聽說拓跋窟咄最近到了劉顯那里,還帶著他的一萬兵馬,只是不知道他是為了對付拓跋珪,還是要突襲賀蘭部?!?/p>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拓跋窟咄和劉顯的聯合,背后應該是有一股神秘的勢力插手,不然這對死敵,是不會這么容易就走到一起的,拓跋珪以為拓跋窟咄為了劉顯而拋棄劉衛辰是愚蠢之舉,可是我并不這樣想,劉衛辰的鐵弗匈奴畢竟是漠南公敵,而只要殺了拓跋珪,他就可以靠著拓跋氏的血統,重登代國王位?!?/p>
“愛親,我來這里已經有段時間了,一直在觀察,現在我越看越覺得賀蘭敏的背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縱,從她這回回來,如此地沉穩,淡定,完全不畏懼自己和拓跋珪的奸情暴露,我不相信,她有這樣的定力。”
慕容蘭嘆了口氣:“我勸過你,不要管拓跋珪和那些人的事,這些爭權奪利,讓他們去爭好了,不管拓跋珪能不能應付過來,是死是活,后天,他就會在牛川即那汗位,就算是你的任務完成了。”
劉裕搖了搖頭:“不,我說過,我并不聽令于任何人,只順從我的內心,拓跋珪和我結為阿干,就是我的兄弟,我要助他,不然就是失信于上天?!?/p>
慕容蘭睜大了眼睛:“你瘋了嗎?真跟他當兄弟?”
劉裕正色道:“我的誓言,一向會遵守,正如我對你的,愛親,幫我這回,我保證,事成之后,就與你歸隱。”
慕容蘭嘆了口氣,轉身就走,她的聲音遠遠地順風而來:“狼哥哥,你終究還是放不下你的晉國,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吧,不必在意我?!?/p>
西燕鐵騎萬里襲
當慕容蘭的身影,伴隨著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氣,消散在遠處的草叢中時,小丘之后,慢慢地站起了一個身影,拓跋珪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帶著一絲邪邪的笑容,出現在了劉裕的身后:“劉阿干,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即使是在愛妻面前,仍然選擇了維護我,其實,你本不必如此的。”
劉裕嘆了口氣:“我跟慕容,還是做不到完全的真心相對,我們的身上,都背負了太多的家國責任,也許她確實是為了我好,但是我覺得最后的決定,不應該由別人來代我作,即使是她也不行。拓跋阿干,跟你結阿干,就是我劉裕對上天的誓言,在我下這個決心的同時,就不會退縮,現在我越來越肯定,這個幕后的黑手,來自大晉,跟慕容垂隱約間也有關系,甚至,可能是在河北陷害北府軍的元兇之一,我有充分的理由破壞他的計劃?!?/p>
拓跋珪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留在獨孤部的密探也有回報,就是上次通知我劉顯要來殺我的那個,你也認識,是劉顯的前軍師梁六眷的親兵護衛,丘穆陵崇?!?/p>
劉裕的眉頭一皺:“居然是他?怪不得當時是他舉報了賀蘭敏跟你的事,現在看來,是你故意讓他去說的吧?!?/p>
拓跋珪微微一笑:“當然,這是我的計劃,既取信了劉顯,又能讓丘穆陵崇繼續在劉顯的身邊潛伏,梁六眷死后,劉顯的部下星散,而丘穆陵崇得到了他的信任,參與了不少機密之事,所以劉顯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次他跟那拓跋窟咄的聯合,是慕容永和一個神秘人促成的?!?/p>
劉裕笑道:“那個神秘人,只怕就是我說的那個來自晉國的陰謀家了,也只有他,才會有這樣的氣魄和手筆。慕容永以前是跟劉衛辰合作的,但是劉衛辰遠在河套,而且志在草原,不能幫他對付慕容垂,只有劉顯能幫上他的忙,拓跋窟咄如果跟慕容永有聯系,西燕能發兵助他的話,劉顯的勢力就會轉強,一旦劉顯消滅了你,那就可以從側翼對慕容垂的后燕形成強大的威脅,兩燕之爭,就會向著慕容永傾斜了。”
拓跋珪嘆了口氣:“慕容垂在我看來,還是棋高一招,他現在看似沒有動作,但是不動聲色間,就讓賀蘭西遷,留我在這里,現在拓跋窟咄表面上看,帶著一萬兵馬去了獨孤部,但他從西燕借的一萬鐵騎,已經秘密地從南邊繞了過來,向著這里撲來,而這一招,才是他真正的殺手?!?/p>
劉裕的臉色一變:“并州還在苻丕的手中,慕容永正要與苻丕決戰,他的兵馬怎么可能從南邊繞過來?”
拓跋珪咬了咬牙:“他們沒從并州北上,而是直接在關中的時候就北出蕭關,偽裝成鐵弗匈奴,停留在漠南的西陲,劉衛辰上次想要兵出漠南,實際上不是他的本部人馬,他的本部人馬只有劉直力題帶的那千余人,主力就是慕容永的這支騎兵,他們在關中攻滅苻堅,靠的就是這支騎兵,又得到了秦軍武庫里的裝備,現在是鐵騎了,也是慕容永可以征戰天下,對抗慕容垂的王牌。”
劉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兵者,詭道也,誰都以為慕容永這時候要跟苻丕決戰,分不出兵,可是他在這時候把一萬精銳,偽裝成鐵弗匈奴,悄悄地潛入草原,進可以攻擊你,退出可以隨時打破雁門,馬邑,南下并州,威脅苻丕的側翼,不得不說,這是一步高招,若不是丘穆陵崇來報,我是很難想到還有這種辦法的。我原以為,能來攻擊你的,只會是拓跋窟咄和劉顯的部隊?!?/p>
拓跋珪笑道:“他們的部隊是明擺著的,只要一動,我就會知道,他們也清楚這點,所以做給我看,劉顯和拓跋窟咄在獨孤部聯合,而這二賊本人,卻悄悄地潛入了南邊,與慕容永的鐵騎會合,利用他們對草原的熟悉,以為向導,直撲這里,就想趁我現在羽翼未豐,卻又因為得到了賀蘭部的地盤的大喜而放松警惕之時,一擊斃命!”
劉裕嘆了口氣:“確實是大手筆,只可惜你在劉顯的身邊,放下了最關鍵的探子,現在他們的這些殺招,對你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不過,我現在有點好奇,你準備如何迎擊這一萬鐵騎呢?你現在加上原來的一千余帳,再加上拔拔嵩的七百余落,不到兩千帳,這幾天來投奔你的有千余帳,加起來也就三千帳,每帳就算出二丁,也只有六千騎,還未經訓練,如何跟那慕容永橫掃關中的鐵騎對抗?”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劉阿干,你在關中的時候,應該和這些慕容永的鐵騎交過手,感覺如何?”
劉裕肅然道:“鮮卑鐵騎,戰力名不虛傳,在關中的時候,秦軍最精銳的禁衛鐵騎,與之野戰,也難討得便宜,即使是我帶領北府軍與其正面對抗,也難言必勝,現在他們有了秦國的裝備,變成了純鐵甲騎兵,戰斗力只會更勝當年,你雖然有千余精悍騎士,但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都無法與之對抗,如果沒有外力相助的話,我看不出你有勝利的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