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一聽到桓玄,心中就是一陣不舒服,他勾了勾嘴角:“桓玄來了又有什么好的?難道他能讓劉婷云嫁給桓伊的公子?”
王妙音點了點頭,正色道:“你有所不知,桓伊的女兒,嫁給了朱綽朱將軍,而他的那些個懦弱的傳聞,就是因為成天給朱將軍的兩個兒子欺負,淪為了城中的笑柄呢。”
劉裕的眉頭一皺:“怎么個懦弱了?一個普通武將的兒子,能欺負刺史的兒子?這有點不可思議吧。”
王妙音笑道:“因為朱綽娶了桓家的女兒,所以對于他的兩個兒子來說,桓伊的兒子桓蔣,是他們的舅舅,但是年齡相當,桓伊長年在外征戰,或者是入朝為官,在壽春的時間并不是太久,而他的兒子,則母親早亡,自幼沒多少人管教,多是跟朱家的兩個兒子一起玩耍。”
“桓蔣從小體弱多病,習不了武,但跟一幫武將的小子在一起玩耍,小孩子不知道這些尊卑高下,所以從小那朱家兄弟就是欺負桓蔣,全然沒把這個舅舅放在眼里。”
劉裕嘆了口氣:“小孩子向來是無法無天,各種淘氣搗蛋,我年幼的時候,在京口就是拳頭說話,那個天師道的徐道覆,就是給我打掉了一顆門牙呢。朱家是將門子弟,只怕在小孩子的時候打起架來,也不會比我們當時差,桓蔣要是小時候沒有伙伴幫他出頭,給打怕了是很正常的事,我們京口也有這樣的人,但因為這個就說軟弱就有點過分了吧。”
說到這里,劉裕勾了勾嘴角:“桓蔣再怎么也是個世家子弟,我就不信,劉婷云以前見過的世家子,個個比他強悍。”
王妙音搖了搖頭:“不,這個桓蔣自幼給那兩個朱家小子打得心里發毛了,聽說,朱家的小子還曾經剪了張紙,貼在他的額頭上,然后以那個紙為靶子練扔飛刀,即使是這樣,他也給嚇得一動不動,要不是給他家管家發現了,只怕都不知道這件事呢。”
劉裕的眉頭一皺:“這就有點過分了,給人這樣欺負,連去告狀都不敢,還真的是不配當個男人,也難怪劉婷云不喜歡他。不過這樣的人,應該文才還不錯吧,我聽說不少世家子弟,雖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是可以出口成章呢,桓蔣要是武力不行,起碼文化教育應該不錯吧。”
王妙音笑著擺了擺手:“不,這個桓蔣從小就沒接受什么太好的教育,因為桓伊長年在外,疏于管教,自己又成天跟朱家兄弟這些軍校之子玩,給所有小孩子欺負,也不喜歡讀書。而且,據說他的下巴上長了一顆大肉瘤,說話都不利索呢。劉大哥啊,一個人如果武力不行,文才也不行,長得再困難一點,就算是世家子弟,只怕娶妻也不容易呢。”
劉裕長嘆一聲,搖了搖頭:“要是這樣的話,確實有點委屈劉姑娘了。不過,這些消息她是怎么知道的?”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剛才朱將軍突然就回到了府衙之中,之前徐元喜徐將軍曾經說過桓蔣自幼跟他的兩個兒子玩耍長大,所以婷云就托我直接問朱將軍了。這些事情壽春城中幾乎無人不知,這一問就糟糕了,現在婷云一直在哭鬧,堅決不肯嫁人,要回廣陵城去,所以,我其實來找你是希望你能拿主意的。”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哼,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桓玄是故意來搗亂生事的,只怕他不是路過壽春,而是聽說這聯姻之事,所以要極力從中作梗,現在桓伊執掌豫州,手下有數萬精兵,無論是謝相公還是桓家,都想爭取他。如果這回攪亂了這門親事,只怕桓家會轉而尋求跟桓伊的聯姻了。”
王妙音點了點頭:“我來的路上也漸漸想明白這個道理了,桓玄確實來者不善,那你說現在怎么辦?”
劉裕咬了咬牙:“帶我去見劉婷云,我想,我應該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
與此同時,壽春城北,索平原,桓玄軍營。
桓玄站在一處箭樓之上,面帶微笑,看著遠處的壽春城,一邊的殷仲堪,一身文士參軍打扮,站在他的身邊,笑道:“看來我們來的還不算晚,要是再晚一天,讓這親事成了,可就麻煩了。”
桓玄搖了搖頭:“只不過是定親而已,不會在這時候公開辦事的,桓蔣這小子才十六歲,劉婷云大了他三歲,這門婚事注定不會有結果。”
殷仲堪正色道:“哪怕只要個形式,桓伊也會倒向謝家,一旦西府兵和北府兵聯手,那荊州兵馬想要入京城,就算只有三千人,也不可能了。”
桓氏陰謀漸公開
桓玄勾了勾嘴角,眼中冷芒一閃:“原來叔父大人想借這次機會,讓我們這三千精銳控制京城,然后想辦法借前線戰事不利,免掉謝安的相權和謝玄的兵權,反正只要有長江天險,即使江北丟個精光,大晉也不會有事。”
殷仲堪的眉頭一皺:“這個計劃我一開始就不同意,斗也要看時間,秦虜這回想滅我們,萬一真的讓他們兵臨長江了,我們拿什么防?”
桓玄笑著擺了擺手:“放心,秦國內部也是矛盾重重,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跟殷兄說實話,秦國大將,鮮卑慕容垂和羌族姚萇,都已經秘密和我們聯系,上次在襄陽失守后,慕容垂就放棄了進攻,為的就是表明誠意,誘苻堅這回出兵!”
殷仲堪的獨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你們居然和胡虜有往來?”
桓玄微微一笑:“當年殷兄的叔父大人,不也是用羌人姚襄為先鋒北伐嗎?這夷夏漢胡之分,哪有這么分明,能為我所用的人,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都要盡其用處。我想,同樣的意思,慕容垂和姚萇也應該向謝家表達過,上次那個君川之戰,看起來就是他們聯手給苻堅做的一個局。甚至,這個局從襄陽之戰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