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微微一笑,他知道劉敬宣這要強的個性,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跟自己分個高下的,至于另一個同伴,他看向了何無忌,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劉毅說道:“寄奴,這回我也想跟你比個高下,如何?”
劉裕的臉色微微一變,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劉毅必然是覺得跟自己一隊,把握最大,機會最多,但他還是嘆了口氣:“希樂,你要知道,現在無論是孫恩他們,還是那個穆幢主,估計都是要追殺我,跟我在一起,反而是危險。你的兩個弟弟都在對面,不如找他們吧。”
劉毅搖了搖頭:“他們已經安全離開了,不跟我們在一起,現在這些人里,我帶來的人一個也沒有,想來想去,只有跟你一組了。”
劉敬宣冷冷地說道:“你想來可以,但不要打歪心思,更別指望扔下我們自己一個人跑。不然的話,我跟你沒完!”
劉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阿壽,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劉毅是這種人嗎?你可要知道,三人要一條心,齊心協力才能到終點,這道理你應該好好琢磨一下,別處處針對我才是。”
劉敬宣點了點頭:“那就一起吧。各位,終點見!”
他說著,直接向著南邊游了過去,其他眾人也都互道珍重,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游走。
劉裕和劉毅,劉敬宣游在了一處,他一邊劃著水,一邊說道:“咱們從哪里上岸,你們想好沒有?”
劉敬宣勾了勾嘴角:“這一帶你們熟,你們說吧,我聽你們的。”
劉毅平靜地說道:“渡口一帶肯定是給嚴密封鎖了,終點是在江乘那里,還有半天的時間,我們如果向東游三里,從京口東邊的何家蕩一帶上岸,然后從京口穿過去,三個時辰不用,就可以跑到終點。”
劉裕搖了搖頭:“這樣要繞遠路,不是太好,而且萬一路上碰到麻煩,耽誤了時間,可能就來不及了。”
劉毅的臉色一變:“你不會是想直接游到江乘吧,那太危險了,沿岸一定會給牢牢把守的。”
劉裕微微一笑:“這幾十里的江面,怎么可能處處把守,他們最多是封鎖那些渡口罷了,別忘了,這是京口,是我們的地盤,我們一路往西游,游過江乘,到句容的九鄉河那里,也就多游個三里路罷了,他們一定會防著東邊,卻不意我們會繞到西邊過去。時間上肯定是來得及的!”
劉毅的眼中閃過一絲佩服之色,一閃而沒:“真有你的,這都能想到,那就按你說的來吧,咱們先在江里游,游過江乘三里,再上岸向東。”
劉敬宣哈哈一笑,向著東邊掉頭就游去:“那咱們比比,誰先上岸吧!”
半個時辰之后,南岸,蒜山渡口。
慕容南戴著鐵面具,雙眼之中精光閃閃,坐在渡口邊的一塊石頭上,一手托著下巴,陷入了沉吟之中。
而他對面的天師道眾人,以三大弟子為首,仍然是憤憤不平,徐道覆象只狗熊一樣地走來走去,雙眼通紅,鼻子里噴著粗氣,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藥性沒過的原因,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避之唯恐不及。
孫恩平靜地說道:“穆幢主,劉裕偷渡過江,我們這會兒應該趕快巡江一線,不能給他摸上了岸,要是上了岸,只靠我們在南岸的這幾百人,是沒法控制了。”
盧循嘆了口氣:“大師兄,不是我要說喪氣的話,其實就是現在也沒法控制了,這幾十里的江岸,處處可以上,他就那十幾個人,我們不可能找得到。唯今之計,不如在去終點的地方設伏。”
徐道覆恨恨地說道:“設伏設伏,設個鳥伏,從京口到江乘起碼有六七條路,還不包括野路,按這個什么勞什子比賽的規則,終點前方圓五里內不許有戰斗人員出現,咱們除非是瞎貓撞死耗子,不然哪可能碰到。都怪我們剛才還要脫什么甲,早點上去干了,哪會給他們跳江的機會!”
慕容南的眼中精光一閃,站起了身:“不,我清楚劉裕,他喜歡出奇不意,別看他五大三粗的,但心思非常細,就象這回他跳江,不也是出乎了三位的意料之外嗎?”
孫恩的雙眼一亮:“穆幢主的意思是?”
慕容南轉身向自己的座騎奔去:“他一定會繞到江乘的西邊,我們到那邊的路上去截他!”
終點線后的交談
江乘,羅落橋。
一面大旗,在晨風中飄蕩著,朝陽的晨暉灑在這面畫了一只張牙舞爪的老虎的大旗之中,透出一股威嚴與肅殺,這里正是這次老虎部隊選拔賽的終點,帥臺之上,劉牢之手持令旗,神色肅穆,站立在正襟危坐于帥案之后的謝玄身邊。
臺下已經圍坐著四十多個軍士了,絕大多數都是劉裕之前送過江的那三批人,劉粹的身上已經蓋上了厚袍子,縮成一團,一邊圍著火堆取暖,一邊喝著熱騰騰的羊湯,這一天的比賽,長驅三百多里,又過了大江,即使是體力恐怖如他們,也幾乎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