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氣沉丹田,走到線后十步左右的地方,開始助跑,加速,沖刺,在離線三步左右的地方,一聲暴喝,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手臂上肌肉猛地隆起,而額角之上的青筋暴現。
劉裕最后踏出的一步,陷地足有五寸,在地上現出了一個淺坑,而隨著這一套全身的發力,這塊大石飛天而起,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直出四十多步,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陷地足有一尺有余。
人群中暴發出一陣驚呼與嘆息之聲:“厲害,太厲害了。”
“天哪,這劉里正是人嗎,這么大的石頭能扔這么遠?!”
“我看徐道友肯定是要輸了。這力量太驚人啦!”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劉毅拿了一根繩子,從石頭砸出的那個坑,一直張到白線之處,然后用這段繩子,在一根從村里拿出的計步尺那里,一折一折地計算起了距離,最后他站起身,高聲道:“這一擲,四十三步二尺三寸!”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劉大哥威武,劉大哥神力!”
“哈哈,這回贏定了。四十三步,五十斤的石頭,怎么可能有人再擲得出來?”
“就是,劉大哥那不是一般人啊,從小喝百家奶長大的,咱們京口無人能敵啊!”
徐道覆的臉上肌肉跳了跳,一邊的孫恩從懷里掏出了個小瓶,走到徐道覆的身前,低語幾句。
徐道覆的臉上突然閃出了一副詭異的笑容,接過小瓶,拔開塞子,一飲而盡。
他那本就粗如牛腿的胳膊,突然一陣青筋暴起,肌肉如小山般地隆起,看著劉裕,咧嘴一笑:“你輸定了!”
這時候的徐道覆,雙眼血紅,頭上手上都是青筋直冒,鼻孔里噴著粗氣,就象喝醉了酒一樣,連那用發帶束著的一頭亂發,都象要根根倒立起來一樣,劉裕的眉頭深鎖,一言不發。
人群之中,兩個穿著布衣,戴著斗笠的人,正注視著這個方向,乍看不起眼,但是他們的四周,卻是有五六個強壯的漢子,如人墻一樣地隔開了他們和普通的民眾。
這兩個人不經意地抬起了頭,陽光照上了他們斗笠下陰影中的臉,可不正是劉林宗和楊林子?
今天二人一身平民的布衣打扮,但是那沉靜不語的士人氣質,仍然是自內而外地顯露出來,和周圍的一大幫大呼小叫的百姓們一比,實在是判若云泥。
兩人在之前一直笑而不語地看著熱鬧,直到這徐道覆喝下了小瓶中的東西,肌肉暴增之后,楊林子才皺起了眉頭,低聲道:“這東西怎么這么邪門?好象是…………”
劉林宗嘆了口氣:“不錯,這是極厲害的五石散,可能是最新的強力配方。”
楊林子咬了咬牙:“這五石散怎么會給這些道門子弟用?”
劉林宗搖了搖頭:“你道我們服的那些個五石散哪里來的?不就是這些佛道之人,煉制各種秘藥,以進獻給權貴世家嗎?會稽王那里的五石散,只怕有不少就是孫泰給他的呢。所以如果他們自己有這些東西,并不奇怪。”
楊林子咬了咬牙:“怪不得這回會稽王特許孫泰在這京口傳道。只是為什么謝相公也允許他這樣做,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些道士們是有野心的嗎?”
劉林宗嘆了口氣:“兩害相比取其輕,北虜即將南下,孫泰主動請命,愿意召集北方信徒南下,朝廷總不能放棄他的這個外援不用,只能嚴加監視了。”
楊林子冷笑道:“我看他在這里是打起招兵買馬的主意了,這家伙跟刁逵勾結起來,不是這么容易能控制得住的!”
劉林宗勾了勾嘴角:“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我看孫泰這幾個徒弟也很了得啊。”
“象是那個盧循,好像范陽盧氏之后,本是世家大族,可惜因為過江太晚,其祖先也在北方偽朝中為官,因此被人所輕視,加上盧悚謀逆之事,走正經仕途行不通了,只能入了天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