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的粉臉一紅,轉(zhuǎn)過了臉來:“粗粗粗,一直叫你天天要勤刷牙,不然會長蟲的。算了,不與你說這些,我想,朱序這會兒應(yīng)該也跟謝玄他們談得差不多了吧。”
晉軍中軍帥帳,只剩下了謝玄,謝琰,謝石和桓伊四人在場,帳中守衛(wèi)均已撤下,劉牢之和孫無終這兩大將領(lǐng),正親自披堅持銳,在帳外看守,最近的軍士都已經(jīng)在五十步之外,帳中四大主將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站在他們面前,神色嚴(yán)肅的朱序身上。
朱序重重地把手中的使節(jié)扔到了地上,眼中淚光閃閃:“各位大人,我朱家世代忠于大晉,又怎么可能真正地叛晉投秦?當(dāng)初襄陽城破,我一心求死,卻被左右救下,從此打定主意,身在秦營心在晉,一旦有機會,就一定要回報大晉,你們就看不到我的真心嗎?”
謝石冷冷地說道:“你若真是忠于大晉,又為何會接受秦國的尚書之職,為秦國效力呢?這回你說你要回歸大晉,但你的家人卻沒隨你一起來,讓我們?nèi)绾蜗嘈拍愕恼\意?”
朱序長嘆一聲:“死是很容易的事,但我若一死,雖然成全了名聲,卻永遠(yuǎn)失去了給大晉效力的機會,不是明智之舉。當(dāng)年春秋戰(zhàn)國時的燕國大將秦開,在少年時曾經(jīng)被東胡擄走為奴,在熟知了東胡內(nèi)情之后回歸燕國,率軍大破東胡,拓地三千里,這才是我朱序要做的事!”
桓伊看著朱序,瞇起了眼睛:“你剛才說的那些秦軍的情報,我們會去查的,但這回你一個人留在這里,與我們單獨密談,難道你身邊的人不會回報苻堅嗎?他對你就這么放心?”
朱序搖了搖頭:“這次隨我前來的副使,正是那慕容家的人,那個慕容蘭,剛剛助秦軍里應(yīng)外合得了壽春,加上慕容垂曾經(jīng)親自攻破襄陽,擒住了我,所以苻堅也不會相信我和慕容家的人會有什么默契,一定是互為仇敵,相互監(jiān)視。”
謝琰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個慕容蘭不會把你的事上報嗎?現(xiàn)在你一個人在這里,她就不會起疑心?”
朱序微微一笑:“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在我看來,慕容家才是真正希望秦軍戰(zhàn)敗,苻堅完蛋的人。”
此言一出,除了謝玄之外的三將臉色都同時一變,謝石厲聲道:“一派胡言!慕容垂這幾年為苻堅南征北戰(zhàn),尤其是兩次犯我大晉,都是急先鋒,攻克襄陽,拔除壽春,都是他干的好事,這個人怎么會反苻秦?”
朱序搖了搖頭:“慕容氏的燕國也被秦國所滅,據(jù)我所知,慕容氏一族中,有俊男美女都被苻堅收入后宮,肆意yin辱,而慕容垂更是跟苻堅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老婆小段氏,被苻堅玩弄,而嫡長子慕容令,也被王猛設(shè)計害死,如此殺子之仇,請問誰能忍受?他越是表現(xiàn)得恭順,就越證明他所圖者大。”
桓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好像并非虛言,我在秦國的多路探子都有回報,當(dāng)時我也奇怪,受了如此奇恥大辱的慕容垂,怎么溫順得象條狗了,要是做男人做到這份上都不報仇雪恨,還談什么天下名將!這么說來,慕容垂是想推翻苻堅,以報大仇?”
謝琰搖了搖頭:“不要聽他的一面之詞,這些事情就算屬實,也許慕容垂知道自己叛亂之心被苻堅所察覺,為了保命,只能拼命效力,以圖后舉。也許助秦滅我大晉,才是他的自安之道,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朱序,你說慕容垂有助我大晉之意,還有別的證據(jù)嗎?”
朱序微微一笑:“當(dāng)然,這
壽春一戰(zhàn)定天下
桓伊哈哈一笑:“他這是做夢!我軍連營百里,穩(wěn)如泰山,他就是百萬大軍全來了,我們也不怕!”
朱序搖了搖頭:“桓將軍,不要這樣給自己打氣,我在大晉多年,深知兩國的國力相差很大,若是真的百萬秦軍在這里集結(jié),哪怕輪番出動攻擊大營,也是很難抵擋的,畢竟軍隊數(shù)量相差太多,面對面地硬拼實力,我們不是秦軍對手!”
謝石冷冷地說道:“朱序,你的這些話,真假難辯,我們現(xiàn)在仍然無法信任你。慕容垂若真有心助我大晉,為何要幫苻堅拿下壽春?只這一點,就根本無法解釋!”
謝玄緩緩地開口道:“朱序,謝謝你為我們傳遞了如此重要的軍情,你可以回去了,就說秦軍的戰(zhàn)書我們已經(jīng)收下,三天之后,當(dāng)與秦軍開營決戰(zhàn)!”
朱序咬了咬牙,大聲道:“幼度,我最后說一遍,現(xiàn)在秦軍前線不過三十萬人馬,而且前一陣攻城掠地,已是疲軍,苻堅親臨前線,部隊已成驕兵,這是戰(zhàn)勝他們的唯一機會,若是秦國后續(xù)各路人馬齊至,戰(zhàn)機可就沒有了!”
謝玄點了點頭,深深地一揖行禮:“多謝次倫兄(朱序的字)相助。我們一定會有機會再見面的。”
當(dāng)朱序的身影隨著劉牢之的腳步聲消失在帳外后,帳內(nèi)陷入了一片寂靜,三雙眼睛都緊緊地盯著謝玄,終于,謝琰忍不住開口道:“大帥,聽你剛才的話,好像是信那朱序,難道慕容垂真的能看成是朋友嗎?”
謝玄搖了搖頭:“是的,有件事情,應(yīng)該讓大家知道了,我和慕容垂一直有私下的聯(lián)系,那個慕容蘭,就是負(fù)責(zé)我們之間聯(lián)系的使者。名為為我們培訓(xùn)騎兵,但實際上更多的是跟慕容垂合謀,弄亂秦國。”
謝石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大晉世家都知道,圣上也知道,但是都沒有明說出來,大帥,你這時候公開此事,真的好嗎?”
桓伊嘆了口氣:“玄帥,壽春城就是給這個慕容蘭出賣而陷落的,慕容垂已經(jīng)背叛了我們,背叛了你,他看秦軍勢大,恐怕是轉(zhuǎn)而想先讓秦國吞并我大晉,再圖割據(jù)一方,現(xiàn)在我們絕對不能再對這個慕容垂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