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身邊,其他人都揮舞兵器,打落了襲向自己的幾箭,劉裕不用回頭,就能知道周圍的戰(zhàn)況,所有的同伴已經(jīng)圍到了劉裕的身后,或持槊,或引弓,直指這些向著自己放箭的騎兵。
劉裕沉聲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攻擊我等?”
為首的那個鐵面騎士冷笑一聲,突然換了一口吳越方言說道:“劉裕,才分別了幾天,就不認(rèn)識我們了嗎?”
他說著,冷冷地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鐵面具,一張熟悉的臉映入了眾人的眼簾,二十五六,陰冷長須,可不正是那天師道的大師兄孫恩?
劉裕冷笑道:“難怪剛才看著就有點(diǎn)眼熟,想不到居然是你們。盧循,徐道覆,出來吧。”
中等個子的騎士微微一笑,脫掉了面當(dāng),可不正是盧循,而巨漢徐道覆哈哈一笑,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把整個頭盔都摘了下來:“劉裕,告訴你吧,這回咱們就是來收拾你的!新仇舊恨,一并了結(jié)!”
道爺從軍為報仇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在開打之前,我有些話想問清楚。我劉裕與你們無怨無仇,為什么你們天師道從一開始就要與我為敵,置我于死地?只怕這不止是因?yàn)橐粋€刁家,或者是因?yàn)槲胰_了你們的那個法事吧。”
孫恩冷笑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劉裕,要怪只怪你命不好,碰上了刁家。我們神教要在京口傳道,只能依靠這姓刁的,還有他身后的權(quán)貴,你卻處處以京口大哥自居,壞了他的事,也壞了我們的事。也就別怪我們要教訓(xùn)你了。”
劉裕咬了咬牙:“所以,你們就當(dāng)?shù)蠹业膸蛢矗业拿€要欺負(fù)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盧循搖了搖頭,說道:“劉裕,我們只是配合那刁逵設(shè)了賭局賺你入坑,至于打你家人,還有后面要你命的事,可與我們無關(guān),那是刁氏兄弟做的。”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哦,那夜襲七里村,到我家里想取我性命的,難道還另有他人了?”
盧循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竟有此事?”
孫恩冷笑一聲:“真要去你村取你性命,你還逃得脫么?再說那天晚上,我們就算有空,也應(yīng)該是跟刁氏兄弟在一起,怎么會讓你有機(jī)會突襲刺史府呢?”
劉裕沉吟了一下,覺得這些人也說得有點(diǎn)道理,那天晚上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既然連自己送往北方的家人都會有什么胡人來襲擊,那夜襲七里村的,沒準(zhǔn)也是另有他人。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了這些天師道眾,沉聲道:“那好,以往的事情就算一筆勾銷了,你們恨我壞了你們在京口的布道和開舵,我也不再算你們幫著刁家兄弟來害我的賬了,不過以后如果你們再想來害我,那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孫恩點(diǎn)了點(diǎn)頭:“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反正神教在京口的傳道暫時停止,這回北府兵創(chuàng)建,招募天下勇士,我們雖然已經(jīng)入道,但仍然是大晉子民,象你身后的檀憑之,魏詠之等人,都是我們在北方的道友讓他們南下的,我們這些神教弟子,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檀憑之勾了勾嘴角:“我說呢,你們怎么會從軍,原來也是同樣想來建功立業(yè)了,只怕是孫大教主,想靠你們的軍功,在別的地方再開幾個分舵是吧。”
徐道覆哈哈一笑,從背上抄起一把足有四五十斤的巨大鐵杵,在空中揮了揮,即使離了二十多步遠(yuǎn),仍然可以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巨風(fēng),混合著他那雷鳴般的大噪門:“你們想要封妻蔭子,咱們神教也想發(fā)揚(yáng)光大,這戰(zhàn)場上可是見真章的。來來來,劉裕,你上次不是說如果上了戰(zhàn)場如何如何嗎,那咱們就正好比劃比劃吧。”
劉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我們在北府兵里已經(jīng)有快一年了,卻從沒有見過你們,你們是什么時候來的?還有,今天這場比賽,是選拔進(jìn)老虎部隊(duì)的,你們不去參賽選拔,卻是來追殺我們,這又是什么情況?”
孫恩微微一笑:“神教還有一些事務(wù)要處理,我們沒你劉裕的好運(yùn)氣,讓那玄帥直接就帶來了這里,我們也是征兵檄文傳遍天下之后,才知道有這么回事。看起來謝鎮(zhèn)軍對我們神教也是有所防備,并不希望我們投軍啊。”
劉毅冷笑道:“就你們這些心術(shù)不正,成天裝神弄鬼的妖道,從軍也只是為了實(shí)現(xiàn)不可告人的目的,哪個腦子清楚的主帥會歡迎你們?”
盧循的眉頭輕輕一挑:“看起來劉從事對我們神教還是有不少誤會啊,我前面說過了,我們從軍也是為了報國,也是為了抗擊胡虜,僅此而已。至于玄帥,他只是沒有料到我們這些道家弟子也有一顆愛國之心,愿意為國效力疆場罷了。你大概不知道吧,謝將軍的堂弟,輔國將軍謝琰,就是親自到我們會稽總舵,請我們神教弟子相助。教尊這才讓我們五百弟子從軍呢。”
劉裕的臉色微微一變,這謝琰是謝安的次子,也是謝玄的堂弟,是謝家子侄中非常出色的人物,但是聽謝玄曾經(jīng)說過,謝琰雖是武將,熟知兵法,但向來以名士自居,一向看不起自己這種出身草根的人,倒是對于求仙問道之事非常感興趣,也難怪他根本不來京口,而是直接去了會稽去找天師道出兵。
孫恩看向了劉裕,冷冷地說道:“我們是半個月前才來的,劉裕,你真的很有本事,從軍不到一年,你的大名,全軍上下無人不知,可你越是有名,我們就越是有興趣跟你一較高下,上次在京口,算是個平手,這回在北府兵里,我們可不會再輸給你了,小謝將軍說過,這回如果我們能把你們給親手淘汰掉,老虎部隊(duì),就直接讓我們加入了!”
魏詠之睜大了眼睛,幾片兔唇翻了翻:“好家伙,怪不得你們這么賣力,原來我們加入老虎部隊(duì)是要通過比賽,達(dá)到終點(diǎn)才行,你們只要阻止我們完賽,就能加入!”
孫恩笑道:“這可是劉牢之劉將軍答應(yīng)的。其實(shí)我們對于加不加入什么老虎部隊(duì)沒什么興趣,但是對于讓你劉裕加入不了,卻是很有興趣。當(dāng)年你在京口壞我們的好事,今天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劉裕冷笑道:“有意思了,既然你們想再輸一次,那就來吧。不過,你們也真夠英雄好漢的,不敢跟我劉裕堂堂正正地較量,只會以多打少么?這點(diǎn)倒是從京口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