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宣點了點頭:“是的,而且隨著成份的不同,激發(fā)的力量大小也有區(qū)別。越是驚人的力量激發(fā),就越是要用猛藥,一旦超過了身體的負荷,就會在服藥之后,變得脫力。就象那些用五石散壯陽的人,如果體質(zhì)本弱,但服了五石散后夜御數(shù)女,甚至十?dāng)?shù)女,那輕則幾天脫力,下不得床,重則直接噴血精盡,縮陽而亡。所以這藥劑的掌握,是非常關(guān)鍵的?!?/p>
劉裕點了點頭:“懂了。其實跟我們成天訓(xùn)練,用吐納導(dǎo)氣之術(shù),更多地激發(fā)身體的力量,是一樣的道理,只不過這是靠了藥物的刺激作用,而且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大,對嗎?”
劉敬宣點了點頭:“是的。當(dāng)年我爹年輕的時候,曾是天師道的弟子,你也知道,他本是北方人,后來北方大亂,他率著一些弟兄們冒死南下,一路之上,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惡戰(zhàn),即使到了大晉之后,也不許他過江,只能在兩淮一帶占山為王,那個時候他無可依托,只有不停地戰(zhàn)斗才能生存,這些五石散,他沒少吃過,也正是靠了這些五石散中驚人的力量,才打出了江淮兵王的名頭!”
劉裕的眉頭一皺:“如果是這樣說的話,令尊應(yīng)該是深受天師道的控制了?可是我看他現(xiàn)在好像跟這些人沒什么交集啊?!?/p>
劉敬宣微微一笑:“當(dāng)年天師道的教主杜子恭,云游北方時曾經(jīng)到過我爹所在的鄴城一帶布施,在當(dāng)?shù)氐姆侄胬锪袅瞬簧傥迨?,分給了許多當(dāng)時還在趙國軍中的天師道弟子,我爹年少時也曾經(jīng)在趙國當(dāng)兵,后來石趙內(nèi)亂,他也南下歸晉,同伴有不少人戰(zhàn)死,而留下的五石散就給他得到了,所以夠他吃了好幾年。后來他在江南打出了名聲,被謝家看上做了家將,天師道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一旦教中弟子成了世家門閥的家將,佃戶之類,就不再接觸了。這大概是為了給江南的世家門閥讓路,以免起了沖突。”
劉裕點了點頭:“難怪如此。令尊大概當(dāng)年知道這五石散的力量,但也知道這可怕的副作用,所以對此深為忌憚。”
劉敬宣點了點頭:”我也不瞞你,寄奴,這五石散中有一種能讓人失去神志,認不清任何人,但力量和速度能極速增加,不知疼痛,不畏刀劍,就算給砍掉一只手,一條腿,也能跟沒事人一樣地繼續(xù)戰(zhàn)斗,直到血盡而死。這種人,在天師道中給稱為狂戰(zhàn)士,只需一員這樣的猛士,就可以三軍辟易,無人能擋!”
劉裕倒吸一口冷氣:“狂戰(zhàn)士?這么厲害!”
劉敬宣咬了咬牙:“當(dāng)年我爹曾經(jīng)有一次吃了這個藥,成了狂戰(zhàn)士,在戰(zhàn)場上殺敵上百,但同時也親手殺掉了在身邊的最親密部下,事后他心痛得無以復(fù)加,于是把所有的五石散全部扔掉,立誓此生再也不碰!”
劉裕的眼前浮現(xiàn)出徐道覆那雙眼通紅,面目猙獰的模樣,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從心頭浮起,說道:“阿壽,你是說,這回天師道的人會出動狂戰(zhàn)士?”
劉敬宣點了點頭:“為了搶功,沒什么不可以做的,所以這些人如果上了戰(zhàn)場,不顧一切地瘋狂殺戮時,你最好要離得遠點,因為這時候哪怕是他們的親爹娘,只要擋在他們面前,一樣是照殺不誤!”
劉裕正色道:“多謝阿壽提醒,我會在戰(zhàn)場上注意的,你也要當(dāng)心,別給狂戰(zhàn)士傷到了!”
劉敬宣的眼中光芒閃閃,突然說道:“寄奴,萬一,我是說萬一在戰(zhàn)場上,你發(fā)現(xiàn)我也是六親不認地大殺特殺,離我遠點,因為,也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戰(zhàn)場狂熱親不認
劉裕的臉色一變,一下子抓緊了劉敬宣的手:“阿壽,你說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爹要你也…………”
劉敬宣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從劉裕的手中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瞎想什么呢,我說了是萬一。那五石散當(dāng)年害得我爹失手傷了最好的兄弟,又怎么會給我用呢?只是寄奴你知道,我這個人容易熱血上頭,一沖動起來什么也顧不著了,尤其是在戰(zhàn)場上,那種血腥的味道會讓我失去理智,萬一我殺得興起,你突然在我背后或者是身邊出現(xiàn),那保不齊我就會誤傷到你啊?!?/p>
劉裕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劉敬宣:“阿壽,你知道那五石散的副作用很大的,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p>
劉敬宣哈哈一笑:“怎么會呢?我當(dāng)初和劉毅去爭那個幢主之位的時候,一激動連馬蜂窩都日了,要是吃藥的話早就贏他了,還用得著在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么?寄奴,別多想了,這次是夜戰(zhàn),很容易就會有誤傷,更不要說殺得興起的時候,好好保護自己,有機會就立大功,但不要賭上性命,畢竟就算沒了女人,還有家里的老母親和弟弟呢,他們在等你回去!”
劉裕點了點頭:“放心吧,你也要保重,到時候?qū)④姷陌参?,就勞你多費心啦?!?/p>
劉敬宣笑著轉(zhuǎn)身就走,邊走邊掄起了胳膊:“忘了告訴你了,這回我找了件新稱手的兵器,也許有機會你在戰(zhàn)場上能見到,寄奴,洛澗見!”
劉裕微微一笑,看著劉敬宣遠去的背影,高聲道:“洛澗見!”
與此同時,壽春,秦軍主營。
大帳之內(nèi),苻堅的心情很好,臉上掛著笑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持節(jié)而立的朱序,笑道:“朱尚書,你不畏生死,孤身入敵大營,揚了我大秦的國威和志氣,真不愧是名揚天下的猛士,來,孤敬你一杯!”他說著,拿起自己面前案上的一杯酒,就要飲用。
朱序搖了搖頭,說道:“天王且慢,這回臣并沒有完成任務(wù),那謝玄等晉軍將帥死不投降,還要跟我天軍一較高下,慚愧啊,慚愧。”
說到這里,他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不停地搖著頭。
一邊的苻融勾了勾嘴角,說道:“哦,謝玄不肯投降嗎?難道我大軍云集的消息,朱尚書沒有告訴他們嗎?”
朱序嘆了口氣:“這些消息當(dāng)然會告訴他們,我說大秦的百萬大軍已經(jīng)趕到前線,雷霆一擊隨時可以發(fā)動,他們?nèi)羰呛ε?,要么投降,要么撤退?!?/p>
苻堅笑道:“難不成他們還選擇了第三條路嗎?”
朱序點了點頭:“是的,謝玄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居然主動求戰(zhàn)了,看來他還是不相信我們的實力,或者說狂得過了頭,以為他那幾萬北府軍天下無敵了!”
苻堅勾了勾嘴角,說道:“朱將軍,這回你親眼在晉軍大營看到了那些所謂的北府軍,感覺如何呢?跟你昔日在荊州,雍州帶的晉軍比,有何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