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淡然道:“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我會勸他們的,不過我畢竟是個女人,掌握不了命運。如果你真的為這些百姓好,不如叫他們在守城戰前就離開這里,也免得枉送了性命。”
劉裕微微一笑:“我說的只是萬一,有我在,不會這么容易讓你們進來的?!?/p>
慕容蘭看著劉裕,幽幽地說道:“我也想請求你一件事,劉裕,若是我戰死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尸體火化,把骨灰灑在龍城。”
劉裕的眉頭一皺:“龍城?是在塞外遼東的龍城嗎?那是你們慕容氏起源的老家啊?!?/p>
慕容蘭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慕容氏的祖祖輩輩,都埋葬在那里,有一個傳說,說我們慕容氏的子孫,死后靈魂都要回到故土,即使是身體回不來,他的靈魂也會跟祖先們在一起,只是如果他的骨灰能回到龍城,他的靈魂才會完整。劉裕,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幫我做到這件事?!?/p>
劉裕正色道:“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至于我的尸體,就不必運回京口了,山高路遠,關山阻隔,我能死在長安,埋骨在這我祖先建功立業的地方,也沒有遺憾,只希望你能記住我剛才的話,不要為難長安城的百姓。”
慕容蘭轉過了身子,不再看劉裕一眼。劉裕知道她已經不想再搭理自己了,向著慕容蘭欠身行了個禮,轉身就走。
當劉裕的身影和他的腳步聲一起消失在殿外時,一處機關響動,慕容緯那張陰沉的臉,從一個夾壁墻的陰影之中漸漸地浮現出來,一雙三角眼,死死地盯著劉裕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慕容蘭(清河公主)長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剛才他抱我的那一下,我真的擔心給看出什么破綻出來,畢竟這男女之間的事,只有兩人才知道,若是他真的跟姑姑有什么男女之情,那我是裝不出來的?!?/p>
慕容緯冷冷地說道:“幸虧他是漢人,講那些臭規矩,非婚不行男歡女愛之事,我也奇怪,為什么姑姑跟他這么久,都能忍得住。”
清河公主勾了勾嘴角:“皇兄,我一直很奇怪,為什么你一定要劉裕去請苻堅赴宴,要是他們在一起對質我說的事,那計劃有全盤失敗的風險啊?!?/p>
慕容緯的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你的表現很好,說了那些話,劉裕絕對不好意思去問苻堅的,也許宴會上動起手來,他還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按我們的準備進行,明天,是個sharen的好日子,也是我們大仇得報,沉冤得雪的一天,必將載入史冊!”
神秘怪聲再浮現
從偏殿離開之后,劉裕走到了秦宮的廣場,他的腦子里滿是剛才慕容蘭那傷心欲絕的表情,他能看得出來,盡管這個姑娘強作鎮定,盡管她說得輕描淡寫,如同沒事一樣,但是,不管是漢人還是鮮卑人,作為一個女子,遭受了男人的欺辱,都不可能這樣一笑置之的,即使是胡人的軍隊,軍紀中仍然規定了奸yin是死罪,很簡單,這是人與野獸的區別,而如果慕容蘭說的話是真的,那苻堅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禽獸,一個毫無道德廉恥的惡棍。
劉裕一邊走,一邊強行地壓制著心中的怒火,起碼有七百八十三次,他的腦海里閃過各種去找苻堅討還公道的念頭,雖然在這個時候,不能因為這種個人的恩怨真的要了他的命,那會讓全城群龍無首,瞬間崩潰,但不管怎么說,為慕容蘭復仇也是應該的,區別只是在于何種程度,是要取他一只眼,還是斷他一只手?最不濟,也得在他身上留點記號才行。
一邊想著,一邊走著,突然,劉裕的腳步停了下來,不知不覺,他正好走到了正陽門的門口,那是上次來秦宮盜玉璽時,自己和慕容蘭曾經呆過的一道夾壁墻,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就在這一堵短墻之內,和慕容蘭第一次親密地接觸。
慕容蘭的身上,帶著野性的,天然的那股子美,活力十足,真實動人,甚至,可以說比起王妙音給自己的身體感官的沖擊力,更加深刻,即使隔了這么多天,即使在這戰亂之中的長安,自己仍然時時夢到那一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慕容蘭竟然也開始成為了自己這種夢中的情人,而這一切,大概都始于那次親密接觸。
劉裕一時想得出了神,突然,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舍不得離開她了,是不是?”
劉裕猛地一驚,環視四周,陽光明媚,可是剛才還人來人往的廣場,卻是變得非常地詭異,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每半刻鐘要巡邏一次的那些個宮衛,也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還有,那個詭異的聲音。
劉裕一下子抽刀在手,擺開了架式:“什么人,裝神弄鬼的,有膽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