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張大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只聽到另一聲“嗚”的巨響,又是一支飛槊幾乎同時飛出,這回,是同羅不花右邊站著的一個弓箭手,腦袋給這一槊擊中,三股倒刺直接把他的這顆首級砸成了爛西瓜,就在脖子上四分五裂,鮮血和腦漿濺得到處都是,而半顆腦仁,則給插在倒勾頂上,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另一邊的梁柱,那畫面之血腥恐怖,甚至無法用語言和文字形容。
兩根梁柱上釘著飛槊的同時,一股勁風直接迎面撲來,眾人的前兩波震驚還沒來得及過去,卻只看到剛才還搭在地上的那部鐵制云梯,幾乎是從空中飛了過來,原來站在梯尾,最末的劉榮祖,這會兒卻因為這鐵梯幾乎是豎著騰空立起,一下子成了梯頂的排頭兵,原來的最頂端的人,則變成了梯末的軍士,而這梯末,卻是緊緊地連在鐵甲機關人的背部,兩根又粗又大的鉸鏈,成為了末端的鐵軸,撐起了整部云梯!
這會兒眾人才算真正看清楚,整個梯子,居然還是折疊幾層的,原來在地上看起來不過三丈多的高度,離城墻的距離不到一半,所以眾人開始沒有人會想到這部云梯能直接登城,而現在,當兩根飛槊拉著皮筋鐵索,把整個鐵梯給騰起時,所有人才發現這梯子居然足足有三十步之長,而那距離,正好能讓梯頭牢牢地搭在城垛之上,甚至梯頭的兩截精鋼虎爪,也是扒住了垛口本身,站在梯頭的劉榮祖,甚至離城墻垛口,已經不到五步啦。
同羅不花這會兒算是完全明白過來了,他瘋狂地從身后那個還在發呆的護衛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大刀,吼叫著砍向了插在塔里木身上的那枝飛槊,背后所連著那根直接有十根獸筋絞合而成的皮索。
“繃”地一聲,兩根獸筋應刀而斷,但剩下的絞著的幾股則是晃了晃,皮索勒得格格作響,可以明顯地看到這筋索的拉伸與攪動,連帶著城頭的那架鐵梯也微微晃了晃,劉榮祖的聲音似乎是從城墻外傳來:“抓緊砍哪,爺爺要上來了,上來了你們可就晚嘍!”
阿里哈的吼聲也在周圍響起:“還等什么?都是死人嗎,快上去砸石頭啊,快,砸死他們!”
隨著阿里哈的吼聲,發呆的軍士們如夢初醒,幾乎所有人都是本能地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同時去尋找自己身邊離得最近的石頭,但畢竟是石頭少人多,有些人甚至在同時搶一塊石頭的時候,撞到了一起,雙雙倒地,同時摔倒的身子又絆倒了身邊的同伴們,剛才還秩序井然的城頭,頓時變得人仰石翻,一片混亂。
但就是在這種混亂中,身手最靈活的十幾人還是抱著石頭,沖到了城墻邊,甚至都不用把身子探出城墻外,就順著那搭在城頭的梯子,把石頭扔了出去,所有人的心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砸死劉榮祖,千萬不能讓他上來!”這千萬般的念想,最后都匯成了沖到城邊的阿里哈吼出來的一句話,伴隨著他高高舉起,狠狠砸下的那塊石頭:“劉榮祖,去見你先祖,榮你老母!”
榮祖登城殺神出
只是這一石頭下去,卻只聽到了“咣當”一聲,似乎是石頭砸中了什么鐵器,又象是家里的大鍋給一下子砸翻時的那種聲音,阿里哈的雙眼瞪大了,回頭對著身邊的軍士們大吼道:“快給我石頭,快!”
身后的一個正想上前的軍士馬上就把懷里抱著的一個西瓜大小的石頭遞向了阿里哈,阿里哈一把從他的手上搶過,再次把石頭高高舉過了頭頂,一邊舉一邊叫罵道:“都象你們這樣直接扔出去還砸個鬼的人啊,得象我這樣舉!!”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一花,一樣東西從城墻下飛了上來,速度快如流星,不,應該說,這就是一團流星,還是帶刺的一大塊鐵流星,可不正是之前劉榮祖使過,砸暴尉遲平腦袋的那把碎骨流星錘嗎?
碎骨流星錘不停不倚地,正中了阿里哈的面門,這一下,從后面看去,阿里哈的腦袋連同他的頭盔,直接就跟一個baozha的西瓜一樣,瞬間碎裂,方圓十步之內,所有人的身上,都同時濺滿了紅白相間的血漿與腦花,滿臉須眉皆是,咸腥的味道,彌漫在城頭,而阿里哈的無頭尸身,還那樣直直地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同羅不花的大刀再一次伴隨著他的吼叫聲斬下,這一下,終于把這根粗裝的復合獸筋,給生生斬斷了,如同一根繃緊的橡皮筋,被迅速地拉開,彈出,而筋末端所連結的鐵索,也頓時從空中拉緊的狀態,變得落地了,同羅不花駐著刀,大口地喘著粗氣,手指著那搭在城頭,搖晃不已的梯首,大叫道:“快,快推倒,推倒這梯子。”
幾個手里沒有抱著石頭的弓箭手們反應了過來,手里抄起離自己最近的槍棒,甚至是木棍,沖向了梯頂,而另一邊的梁柱之上,那個穿透了某個倒霉弓箭手腦花子的飛槊,也給三個弓箭手齊齊地拔出,他們甚至來不及去清理叉頭勾著的那個腦瓜子,就這樣大喊著沖向了梯頂,這下子,起碼有十余個人在爭先恐后地上撲,所有人都明白,要是讓劉榮祖這個殺神沖上來,那所有人恐怕都會是阿里哈的結局啦。
一個離得最近的家伙,飛起一腳,把阿里哈那還站著的無頭尸身給踹倒,這尸身軟軟地搭在了梯頭,這人再一腳橫踹,才讓這無頭尸身離開了梯頭,他拿著手中的一把短矛,這是他防身的近戰兵器,對著梯頭的倒勾就是幾下猛刺,而這梯子也隨著他的動作,在搖晃不已。
“嗚”地一聲,從城墻垛口外,突然飛上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梯頭的這個軍士正高高舉起短矛,越過頭頂,準備向著梯子發起下一輪的猛刺呢,他只覺得日光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抬頭一看,卻是那口之前頂在劉榮祖腦袋上的大鐵鍋,直奔自己而來。
這個舉矛的軍士,連同身后五六個正在前沖的軍士,猝不及防,都給這個大鐵鍋砸中,摔得滿地都是,而隨著鐵鍋砸開了最靠近梯子的這幾人,一陣呼嘯的風聲閃過,眾人定睛一看,只見全身上下,紅盔紅甲,如同一團烈火般的劉榮祖,已經站在了城頭。
那枚還沾滿了血液與腦漿,紅白相間的碎骨流星錘,索鏈纏在他的左手,錘頭在他那粗壯的胳膊之下,輕輕地搖晃著,而他的右手,則拿著那把方天畫戟,這會兒的戟桿,已經縮到只有一尺半左右,甚至還不如戟頭的長度,而劉榮祖則笑瞇瞇地用左手拉著戟桿,只見精鋼的桿子正一寸寸地向外拉伸,原來,這把大戟,竟然是一把暗藏機關,連戟桿都可以伸縮的神兵呢。
同羅不花的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盡管他的身前,還有起碼十余個手拿兵器的軍士擋在身前,但在他的眼里,劉榮祖的那把可怕的大戟,卻象已經是頂在了他的xiong膛一樣,而劉榮祖的聲音,則帶著笑意,清楚地傳到每個城頭軍士的耳中:“誰想
碎骨飛錘西城破
同羅不花的腦子里正想著這些事情,可是腳下卻是加快了速度,整個人飛身魚躍向前撲出,前面不過是城下不過三尺多寬的一條上城通道,如果沒站住,那就得掉下三丈多高的城墻,不死也得送半條命,換了平時,他根本不敢作這樣的嘗試,甚至剛才上城,他都是找的一條五尺寬的大道上來的呢。
但是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了,盡管沒有回頭,但從身后的慘叫聲就知道后方的戰況,劉榮祖這個殺神對那些弓箭手來說,只能用砍瓜切菜來形容,也許慢了一秒,自己的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畢竟,現在自己的整個后心都交給了對手,若不是看清楚了劉榮祖的手中沒有弓弩無法遠程攻擊,他也根本不會選擇這樣的逃命方式呢。
三步,兩步,一步,同羅不花的身子在空中飛著,他甚至可以看到了那個城墻之外的上城通道,這會兒的通道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軍士奔行上城,若是在一刻之前,他會破口大罵,怪沒有人迅速在敵軍攻城時上來支援,可是現在,他卻會很高興沒有人會擋了自己的逃生通道,他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在空中扭腰,站定,再迅速地奔下城樓時的后續動作了。
突然,同羅不花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狠狠地擊中了自己的后背,就如同城外的五龍口那座大山,頓時把自己壓在了身上,他張大了嘴,卻是透不過氣,甚至感覺得到自己的骨骼在碎裂的同時,大口的血液與血肉,在從自己的嘴里噴出,紅的發紫,發黑,甚至有幾塊今天早晨剛剛吃過的羊肉碎片,這會兒也是直接噴了出來,到底是何等力量的打擊,才能讓自己直接把這些東西全都給吐出來呢?
同羅不花帶著這個疑問,只感覺到人輕飄飄的,直上九霄,在這靈魂出竅的一瞬間,他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個硬梆梆,圓乎乎,帶著倒刺的碎骨流星錘,正不偏不倚地擊中了自己的后背,整個背部已經變形。
甚至可以看到一個在背上出現,一個腦袋大小的陷洞,玄色的鎖甲碎片,緊緊地扎在這個小洞之內,而皮肉已經糊在了一起,血肉模糊,都在這個給生生砸出的小洞之中顯現,而自己的軀體,也在這一錘之下,變得如同一架斷了線的風箏,遠遠地飛出了城墻,向著城下飛去。
城墻之上,劉榮祖瀟灑地一拉左臂之上纏著的索鏈,那個碎骨流星槌給拉回了他的手中,上面還粘著同羅不花背后的血肉殘片,而他剛才落城的地止,只剩下了一灘鮮血,慣性作用讓他吐出的內臟殘片都跟著他的尸體一樣,落出城墻之外,就算十條命,也只會是個魂飛魄散的結果了。
而在劉榮祖的身前,已經尸橫遍地,那些弓箭手們殘缺不全的尸體,在他身邊二十步的范圍內,滿地都是,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是倒向前方,證明著他們是在面對面的廝殺中陣亡的,更多的人,則是背對著劉榮祖和他的部下們,但仍然是逃不過死亡的結局,還有十余人已經失去了戰斗的勇氣,跪在地上,扔掉手中的兵器,磕頭求饒,可是仍然是給殺紅了眼的軍士們,刀劈劍刺,幾乎全部是格殺當場,這段一百多步寬的城墻上,已成修羅屠場,血腥的味道,彌漫四處,讓人不忍卒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