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冷冷地說道:“那是因為公孫歸打了敗仗,搞砸了,所以才會在開始斬將立威,但要是這種放我們出來自行其事,脫離他的指揮和控制的情況,那就不可能按他的布置來,因為他自己都勝不了劉裕,就象這回北門突圍,按他的命令,就是死路一條,要是他真的覺得這里可以突破,為什么只派了兩千多騎出城?不應(yīng)該是把你父王的主力全部壓上嗎?”
慕容林咬了咬牙:“原來,這什么令出如山都是假的,我們不過都是他的棋子,按你這說法,他故意讓你帶著劉裕的兒子突圍,也是另有用意?”
賀蘭敏點了點頭:“你小子終于醒悟過來了,他這一招,不是真要我們帶著這小子去北方當(dāng)人質(zhì),劉裕連這個廣固城攻城都不管他兒子死活,難道去了北方就會管了?黑袍真正的目的,是要引慕容蘭也跟著出來,明白嗎?”
慕容林嘆了口氣:“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了,蘭公主要與族人和家國共存亡,不會棄全城軍民而去,所以黑袍以她兒子為誘餌,引蘭公主出來,晉軍將士不敢對蘭公主下死手,這樣突圍部隊就可以為所欲為,甚至可以橫掃東城和西城的晉軍,這才是黑袍要做的事啊。”
賀蘭敏冷笑道:“是的,慕容蘭不僅不想扔下族人,也不愿意對昔日的兄弟們下死手,畢竟她是很多北府軍將校的大嫂,也是他們的戰(zhàn)友同袍,不是為了兒子,她怎么會出城?”
說到這里,賀蘭敏頓了頓:“不過,看來慕容蘭沒有受黑袍的刺激,她寧可不來追自己的兒子,也要繼續(xù)守城,所以這個小孩子,對我們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小林將軍,你現(xiàn)在明白了一切,那為你大哥報仇,甚至去救你父王,應(yīng)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慕容林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意,他環(huán)顧左右,看著周圍的手下們,沉聲道:“北海王府的將士們,除了晉軍,誰是我們的仇人?”
眾將士的眼中殺氣四溢,齊聲道:“黑袍,公孫五樓!”
慕容林一聲厲嘯:“現(xiàn)在,都跟我去報仇!殺五樓,救父王!”
刀槍不入乃藥人
廣固,北城,荒原。
胡老六咬著牙,把手中的最后一枝箭給shele出去,箭枝帶著厲嘯,直飛向三十步外的王猛子,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后背。
換了平時,任何身披鐵甲的軍士,在這個距離上給胡老六這樣一箭射中,都能利箭破甲,穿心,一命嗚呼,因為三石五斗的強弓,在這個距離上足以射穿厚達三分的木盾,更不用說是一個活人了。
可是這一箭,就跟之前的幾十箭一樣,變成了一根插在王猛子背后,搖晃不已的箭桿,遠遠看去,王猛子的那一身藍色披風(fēng),早已經(jīng)給二十多箭抽在他的背后,如同一只刺猬一樣,背上尖刺倒立,卻是沒有半點血流出來。
胡老六恨恨地把這部大弓扔到了地上,弓身斷裂,發(fā)出一聲脆響,胡老六甩著膀子,怒吼道:“連個甲騎都射不穿,要你何用?”
一個軍士策馬上前,輕聲道:“六子哥,這廝可能是穿的精鋼鐵甲,還不止一層,兩層中間也可能再加絲綢,軟泥之類防箭之物,我以前見阿壽哥也這樣穿過,外面再罩一層熊皮,那可真真是能刀槍不入啊。”
胡老六咬了咬牙:“忘了這層了,奶奶的,膀子都快射斷了也沒成功,這小子好像還前面掛了個包裹,似乎是個嬰兒,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另一個軍士沉聲道:“那孩子沒發(fā)出一點聲音,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睡著了,不過,我們不需要管這些吧,只要殺了這叛徒,為阿福哥報仇才是!六子哥,你下令吧,咱們一起上,我就不信,我們這么多人,打不過他一個!”
胡老六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還是算了,我們都無鐵甲在身,手中的武器也是以弓箭襲擾為主,正面打這種鐵塔一樣的甲騎,就算勝了,也會犧牲大部分的兄弟。”
眾軍齊聲道:“我等不怕死,一定要殺了此賊,為阿福哥報仇!”
胡老六正在猶豫間,只見一個軍士突然驚喜地叫道:“六子哥,那些燕騎,跑了,他們跑了!”
胡老六心中一動,看向了前方,只見遠處幾百步外,掠陣的那些藍袍藍甲的北海王甲騎,這會兒已經(jīng)紛紛掉轉(zhuǎn)馬頭,向著西城的方向而去,煙塵滾滾,鐵蹄震地,就連一騎留下的副馬都沒有。
胡老六點了點頭:“他們是逃了,去追之前那支向西城方向跑的敵騎了,甚至不管這個王猛子的死活,哼,還真的是冷血無情,不過,對于這樣的叛徒,誰又會當(dāng)成自己人呢?”
可是他的目光落到了仍然在不緊不慢向前走的王猛子身上,卻是眉頭一皺:“這家伙到現(xiàn)在也不逃不跑,他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