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俱裝甲騎們全速突擊時,其騎槊穿刺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刺穿一棵大樹,這是多年前慕容蘭初教劉裕騎兵戰(zhàn)法時親自演練過的,而這些俱裝甲騎,個個都是力大無窮,千里挑一的壯士,其突刺的力量,不在當年慕容蘭之下。
晉軍的盾衛(wèi)們盡管也是身著重甲,手持大盾,但往往給這一槊突擊,仍然是無法擋住,雖然護住了車輪,但幾乎也是一擊之下,人也凌空飛起,口吐鮮血,而手中的木盾,則已經(jīng)給這一槊刺穿,甚至有些槊刃,干脆在扎透木排的同時,也穿進了這些盾衛(wèi)們的身體,把他們生生地刺殺在原地。
但就是這一次的格擋,卻保護住了車輪,在盾衛(wèi)們拼死擋住這一擊的同時,戰(zhàn)車上的晉軍槊手們,也把這關鍵的一次擊刺,用在了這燕軍的俱裝甲騎之上,長槊無情地刺中了燕軍騎士。
高速奔行的慣性,反作用在這些燕軍的身上,反過來加強了這一槊的力量,幾乎七八輛戰(zhàn)車之上的長槊,全都是一槊破甲穿心,直接是把馬上的北海王衛(wèi)士,搠于馬下。
戰(zhàn)車之后的煙塵之中,之前跳下戰(zhàn)車的弩手們,也紛紛沖了過來,這些勇敢的戰(zhàn)士,面對著來回奔馳的鐵騎,身前沒有一面盾牌,甚至一桿長槍來護衛(wèi)自己,卻仍然無所畏懼,他們端著手中的大弩,瞄準離著自己最近,或者是正在向戰(zhàn)車發(fā)起沖鋒的那些燕軍騎兵,瞬間就鎖定目標,算準提前量與距離,迅速地扣下手中的弩機。
“嗚”“嗚”之聲不絕于耳,二三十步的距離,強弩發(fā)射的破甲矢的威力,足以打穿俱裝甲騎的頭盔,一些被射中頭盔側面的甲騎,甚至可以從側面看到他的腦仁,再通過腦仁上給打穿的孔,看到另一面的空氣,就如同太陽穴上給中了一槍,在血花飛濺中,哪怕人的身體還保持坐姿停在馬上,卻已經(jīng)成為一具尸體了。
“彭”“咔”,一匹人馬俱甲的重量級甲騎,馬背上的騎士,已經(jīng)給一弩穿盔,斃命當場,他右臂夾著的騎槊,落到了地上,可是連人帶馬卻仍然速度不變,直沖前方的戰(zhàn)車而去。
守在車輪邊的盾衛(wèi)大吼道:“加速,沖出去,沖出去啊!”
車上的御手也明顯發(fā)現(xiàn)了這點,一咬牙,猛地一鞭抽擊到前方的馬背之上,一條血痕頓時浮現(xiàn),而那馬兒痛極的一聲長嘶,正要奮蹄而飛,卻是只聽到“嗚”地一聲,迎面飛來的兩箭,射中了它的馬腿,骨折的聲音傳來的同時,戰(zhàn)馬也是馬失前蹄,再也跑不起來了,直接一個前傾摔倒在地,這輛戰(zhàn)車,也變得原地不動,只能靜止地停在戰(zhàn)場上啦。
盾衛(wèi)一咬牙,雙手抄著大盾,連人帶盾地向著沖去,大吼道:“老子跟你拼…………”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迎面撞上了狂奔而來的戰(zhàn)馬,這回整個人都給撞得飛起,向后倒沖向戰(zhàn)車之上,正好撞中了那木輪,這下子,木輪斷裂的聲音和他脊梁骨斷裂的可怕響聲,同時響起,而與此同時,俱裝甲馬,連馬帶尸,也狠狠地撞中了這輛戰(zhàn)車的側面。
馬頭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扭曲,就象人在撞柱自盡時的那種模樣,在撞擊的一瞬間,這匹馬也跟它的主人一樣,當場身亡了,可是連人帶馬近千斤,全速沖擊時的可怕沖力,也生生地把戰(zhàn)車的側面撞了個粉碎,車上的御手,槊手們都成了空中飛人,向著另一個方向飛去,而戰(zhàn)車也如同baozha一樣,木屑橫飛,揚起沖天的煙柱,最終和那盾衛(wèi)與甲騎的尸體摔倒在一處,歸于塵埃。
遇騎不退以命搏
一些俱裝甲騎們,注意到了那些在后方向自己射擊的晉軍弩手,他們放棄了對戰(zhàn)車的直接沖擊,而是轉向了這些沒有任何掩護的晉軍弩手,二三十騎吶喊著,呼嘯著向這些晉軍沖來。
而原本準備刺向車輪的馬槊,也直指弩手們,大地在顫抖,南風在怒吼,這些燕軍的俱裝甲騎,一個個雙眼血紅,牙關緊咬,誓要將這百余名弩手穿透身體,釘在地上,再以鐵蹄踏碎,方出心中一口惡氣。
晉軍的弩手們,面對著不到三十步外,向自己全速沖擊的這些俱裝甲騎,不少人的眼中,也閃過驚恐的神色,但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這些精兵銳士,知道在這個時候,恐懼亦是無用,只有拼死一戰(zhàn),干掉當前的俱裝甲騎,才有活路。
已經(jīng)上弦,手中還有弩矢可發(fā)的弩手們,停止了射擊,端著弩,最后一矢,在精準地瞄準那向著自己或者最近的同伴沖擊的敵騎。
而來不及上弦,已經(jīng)打光前幾發(fā)弩矢的軍士們,扔掉了手中的強弩,抽出腰刀長劍,或者是背上插著的短矛,這是他們防身格斗用的近戰(zhàn)武器,直面那五米多長,槊尖閃著死亡的寒芒,直指這些槊手。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弩手們手中的強弩和刀劍,在微微地顫抖著,不是因為他們因為害怕而手抖,而是因為大地在隨著這些俱裝甲騎的突擊,在微微地抖動,連帶著他們的身子也在輕搖微晃。
這些弩手們的指揮官,也是整個先頭戰(zhàn)車部隊的弓弩手旅帥,名叫張志,他這會兒一手端著強弩,最后一矢直指一個向自己撲來的敵騎,另一手則握成拳頭,舉在半空中,三十余支還沒有發(fā)射的弩,跟他同樣的操作,幾乎是人手一箭,指向敵軍,而弩手們的生死,也全在這一箭之間。
張志的吼聲蓋過了越來越近,如同響雷的馬蹄聲,透著堅定和殺氣:“穩(wěn)住,穩(wěn)住,十步一殺,十步一殺!”
而他的身邊,兩個持刀的護衛(wèi),在大吼著數(shù)數(shù):“敵距,十八步,十六步,十三步,十一步,十…………”
張志的左手重重地砸了下去,伴隨著他的右手,扣下了弩機,從他的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四羽尾翎的弩矢,在雙股交纏的勁弦的彈擊之下,飛速地從弩臂上彈出。
這支弩矢的矢身擦過弩臂的時候,甚至因為劇烈的彈速,擦出一點點小小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