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子瞪大了眼睛,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城墻那里,只見北海軍士們,還有那十幾個還活著的紋身吳兵,已經(jīng)分道從幾十部云梯那里向城頭沖擊,與那些在城下多是揮著兵器叫喊,卻是只說不上的北海軍士比,紋身上陣,幾乎全無防護(hù)的那些吳兵死士們,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他們幾乎都是從一邊的北海軍士手上搶過盾牌和頭盔,頂在頭上,拿在手中,然后一手持盾,嘴咬大刀,沿著十余部梯子,就往上沖。
北海軍士們倒是找到了一個新的突破口,那就是剛才給這些吳兵們砍開的那個夾壁墻,這個只有半人身高,根本無法沖擊的小口子,這會兒成為兩邊軍士們隔墻戰(zhàn)斗的一個通道,總有弓弩手湊上前去,對著那空洞就是對外一射,也不管能不能射到人,起碼也是讓這個通道再不能爬人進(jìn)出。
“轟”地又是一聲,一部云梯再次給推倒在地,這回爬到半梯那里的一個吳兵大漢,正是之前接過頭盔沖擊城頭的那個壯士,名叫沈烈,是沈田子的一個親兵隊長,之前因為醉酒鬧事,與前來投軍的一個辟閭道秀的親衛(wèi)發(fā)生沖突,將之活活打死,而判了死罪,今天的這百余名沖城的敢死隊,也是以他為隊長。
剛才那摔下來的一次,靠了下面的五個人當(dāng)肉墊,把他們砸得吐血不起就有三個,另一個骨折送命,但沈烈卻是沒有大礙,站起身后,再次爬梯沖擊,算上這次翻梯落地,這已經(jīng)是他
臨時換將震長民
城南,北府軍,帥臺。
劉裕神色平靜,看著一部部的云梯搭上了南城的城墻,箭雨一波波地騰起,灑向城頭,盡管拋桿已經(jīng)停止了發(fā)射,但是八石奔牛弩的怒射,卻是一刻沒有停息過,時不時地就有城頭的燕軍以空中飛人的狀態(tài),給連人帶斷槊地串在一起,飛進(jìn)了城內(nèi),可是燕軍的戰(zhàn)士,卻是咬牙切齒,越打越多,甚至在城頭反擊的力量,也是越來越強(qiáng)。
“呼”地一聲響動,那是幾十部投石車同時發(fā)射的聲音,從城中傳來,數(shù)十枚十斤左右重的大石,繞過了高高的城墻,越過了在向著城墻發(fā)起沖擊的北府軍戰(zhàn)士,直到兩百多步后,飛向了幾十步裝載著拋桿和八石奔牛弩的四輪車。
“咔”,“咔”,“嘭”,盡管有不少盾牌手飛身上前舉盾掩護(hù),但是血肉之軀加上這些木排大盾,仍然難擋這三百步左右發(fā)射的投石車,以及那十斤左右的大石,巨大的勢能,往往能把舉盾御石的盾牌手們,連人帶盾砸倒一片,甚至來不及起身,
聞聲知戰(zhàn)名將謀
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皇后殿下,你有所不知,這有經(jīng)驗的將帥,甚至是老兵,不用看那戰(zhàn)場情況,只要聽到這殺聲和鼓聲,就會知道戰(zhàn)況如何。”
王妙音睜大了眼睛,美麗的容顏上,充滿了疑慮:“這還真的是
太原王氏有后生
眾人全都面露喜色,向著西城的方向看去,劉裕仍然穩(wěn)坐帥臺不動,神色平靜而從容,王妙音秀目流轉(zhuǎn),淺笑嫣然,看著劉裕道:“大帥,我軍攻上西城的城頭,看來這廣固,真的要攻下了,這可是大喜事呢,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如何去獎勵有功的將士,尤其是先登的勇士呢?”
劉鐘跟著笑道:“皇后殿下好偏心哪,我們這里南城的戰(zhàn)士,可是拖住敵軍主力的
玄謨從軍不求官
說到這里,王妙音看向了一直神色平靜,沉默不語的劉裕:“大帥,看起來這位王書吏,乃是劉長史特地從齊魯之地找來的人才,本宮要恭喜你,軍府之中又多一才學(xué)之士了。”
劉鐘勾了勾嘴角:“才學(xué)之士是需要真本事的,可不是嘴上占點便宜就行,世家大族中,清談?wù)撔哪苁直缺冉允牵竽且笾倏暗热司褪侵那逍q士,但他的治國整軍的本事,大家也都見識到了。末將以為,能象劉長史那樣有軍政之才的,才是真正的才學(xué)之士!”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這攻城還在繼續(xù)呢,我們現(xiàn)在也就是等前方戰(zhàn)報的時候,抽空閑聊一二罷了,穆之,你是從哪里尋得這位年輕俊杰的呢?”
劉穆之轉(zhuǎn)過了身,淡然道:“倒也不是我去尋得,而是這位王書吏自行來投軍的,我想對阿鐘將軍剛才的話作點解釋,今天在我這里帶上臺來處理公文和軍務(wù)的這十余位,都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人,他們有的是從大帥建幕時就一直跟隨我的舊人,有的是這回跟隨大軍出征的世家子弟,也有王書吏這樣,王師入燕之后才來投奔從軍的本地俊杰,但不管資歷,出身如何,能在我這里得到任用的,都得是有真正的軍政才能,絕無那種圖有虛名,只會風(fēng)花雪月的公子哥兒!”
劉鐘的臉上閃過一絲愧意,拱手道:“末將一時失言,還請長史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