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嘆了口氣:“飛虎師真不愧是慕容將軍您親自統(tǒng)領(lǐng)訓(xùn)練的精銳部隊,晉軍雖然兇悍,也絕破不了這樣的陣形!”
慕容興宗微微一笑:“我這套陣形,堅不可摧,可是我大燕在遼東時就布下的不破之陣,當(dāng)年就是冉閔,桓溫也破不了這個陣,最終為我甲騎所敗,這些晉軍,更是不在話下!”
正說話間,陣中有幾百騎殺出,煙塵滾滾,當(dāng)先的兩員大將,一持戟,一持長槍,看到外面的這陣形,就為之一愕,連沖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陶淵明看得真切,一指那個持戟的大將,說道:“此人就是檀韶,另一個持槍的叫劉鐘,都是劉裕的愛將,勇悍過人,剛才在陣中,可足車兒將軍就是被這二人所殺!慕容將軍千萬要當(dāng)心。”
慕容興宗哈哈一笑:“給我射,射死他們!”
刀盾之后,數(shù)百名弓騎手策馬上前,對著百余步外的這些晉軍騎兵,就是一陣亂射,煙塵滾滾,只見十余騎翻身落馬,而檀韶和劉鐘二人則揮舞著兵器,把一些射向自己的箭枝紛紛打落馬下。
“噗”地一聲,檀韶所戴的頭盔,被一箭擊中,飛出幾步之外,而他的一頭亂發(fā),也頓時披散了開來,他的臉色大變,撥轉(zhuǎn)馬頭,大叫道:“撤,快撤!”
而與此同時,晉軍后軍寨門中,沖出了五百余騎,那是剛才派出去摧毀箭樓的飛馬師兩翼騎兵,他們不斷涌出,開始在寨門外列陣,一下子截斷了檀韶和劉鐘所率的這一千余騎撤回的道路。
進退失據(jù)的晉軍騎兵們,轉(zhuǎn)而向著右側(cè)西南的方向逃躥,大旗,馬甲,甚至是身上的甲胄,被一邊跑,一邊扔下。
明月咬了咬牙:“想跑?沒這么容易!慕容將軍,請給我一千人馬,我現(xiàn)在去追殺他們,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陶淵明的眉頭輕輕一挑,說道:“明月,國師給我的命令是迅速地帶你回去見他復(fù)命,這里的戰(zhàn)事,就交給慕容將軍吧,他會處理好的。”
慕容興宗滿意地點了點頭:“清風(fēng)先生,需要我派人護衛(wèi)你們?nèi)グ桑繒x軍這一戰(zhàn)有些殘兵敗將,就象這樣的,潰逃而散,這周圍并不算太安全。”
陶淵明搖了搖頭,一指自己身后的幾十名黑衣護衛(wèi):“我們有辦法保護自己的,還請將軍勿慮,決戰(zhàn)在即,每一個將士都很關(guān)鍵,不用浪費在我們的身上,若不是需要向國師復(fù)命,我這些人也愿意聽從將軍調(diào)遣呢。”
慕容興宗哈哈一笑:“請轉(zhuǎn)告國師,興宗必然不必陛下與國師的厚托,我的飛虎大旗,一定會直插劉裕的帥臺之下。”
陶淵明行了個禮:“那就預(yù)祝將軍旗開得勝。我等先行告退了。”
他說著,一拉明月的馬韁,直接把一臉不情愿的明月給拉開了。
當(dāng)二人和護衛(wèi)們向陣后奔出了四五里地,離著最近的甲騎也有兩里開外后,陶淵明才停下了馬,回頭揮手示意護衛(wèi)們散開,明月忍不住說道:“你真的是師父派來接應(yīng)我的?”
陶淵明摘下了面具,嘆了口氣:“這個冷血無情的老鬼,哪會這么好心,派你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決定把你犧牲在陣中了。”
明月咬著嘴唇:“我就知道是這樣。那師兄你又怎么會來?你,你會不會有危險?”
陶淵明搖了搖頭:“這次我是奉了斗蓬的命令來的,黑袍可以無視我,但不能不給斗蓬一個面子,所以,他給了我這個可以見牌如見他本人的令牌,若無此物,我又怎么可能給慕容興宗下令救你呢?”
淵明自有小九九
明月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真的是主公派你來的嗎?那他對我…………”
陶淵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可怕的怨色,懾得明月一下子收住了嘴,只聽到陶淵明一字一頓地說道:“黑袍也好,斗蓬也罷,都是毫無人性的家伙,為了他們的目的,隨時可以犧牲掉我們,你以為這次是斗蓬要救你?他把你派到黑袍這里時,就不會再在乎你的死活,因為他也知道,黑袍一定會用你作誘餌來打這一仗的,你對你們來說,就是一個隨時可以放棄的道具,毫不可惜。”
明月默然半晌,才嘆了口氣:“師兄,你說得對,在他們的眼里,我們就是可以隨時拋棄的棋子,只是,你真的因為這個,就要決定反抗他們嗎?”
陶淵明冷笑道:“如果這兩個老鬼跟以前一樣同心協(xié)力,那我們沒有任何機會,就算知道隨時要送死,也只能硬著頭皮供他們所驅(qū)使。但現(xiàn)在,我們的機會來了。黑袍似乎已經(jīng)陷入了跟劉裕斗氣爭鋒的死局里,因為他在北方的基業(yè)幾乎全要毀在劉裕手上,他不甘心,不想放棄南燕,可是斗蓬,卻是堅定地想在南方成事,甚至不想太理會這些紛爭俗事,只為他那個萬年太平的計劃,這次讓我來,就是因為二人的矛盾已經(jīng)浮現(xiàn),看起來不可調(diào)和。”
明月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你是說,斗蓬和黑袍會爭斗起來?”
陶淵明搖了搖頭:“這次還不至于,但我想,會是這二人離心的開始,黑袍想在這里跟劉裕決戰(zhàn),但斗蓬顯然不想出手相助,甚至在斗蓬的內(nèi)心深處,似乎有點希望劉裕能幫他解決掉黑袍,讓這個老友永遠不要回到南方!”
明月不信地說道:“這怎么可能?且不說劉裕只是個凡人,老婆又在黑袍的手上,就是此戰(zhàn),我也不認為劉裕能勝。就算劉裕僥幸贏了這戰(zhàn),也不可能真正地滅了南燕,黑袍手中有慕容蘭為人質(zhì),就是掐住了劉裕的命門,一定可以逼他退兵的。”
陶淵明嘆了口氣:“你還是不了解慕容蘭,此女心性極為堅定,輕易不會下決心,但一旦下了,就再不會更改,這么多年來,同為使徒,我們都知道想背叛黑袍的代價有多可怕,但是慕容蘭卻決絕地走出了這一步,我想,她一定會不讓自己成為劉裕的拖累的,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黑袍有要挾劉裕的機會!”
明月倒吸一口冷氣:“她真有這么決絕,真的可以不顧那蠱…………”
陶淵明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明月收住了嘴,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兄,從小就害怕這個,那可怕的腦蠱,已經(jīng)成為他深入靈魂的惡夢,無數(shù)次,她見到這個男人在自己身邊驚醒,那臉上可怕的表情,肌肉的扭曲,手指的僵硬,似乎他才是那只可怕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