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綱冷笑道:“又是這樣虛張聲勢,想要誘我攻擊呢,不過,這回你們倒是打錯了算盤,我的木甲機關,會有各種各樣,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的神兵利器呢。”
他說著,左手的紅旗高高舉起,在空中轉了兩個圈,然后猛地向下一落,這條命令,同時從他的嘴里大聲喊了出來:“木甲一隊,大弩射擊!”
自走機甲抵近射
隨著張綱的一聲令下,相鄰之間大約四十多步的這些木甲機關,紛紛舉起了右邊的
按兵不動穩如山
隨著張綱的命令下達,六十部木甲機關人,開始了齊射,左右內臂各一部的六石強弩,紛紛擊發,一尺多長的飛槊,劃破長空,帶著凄厲的尖嘯之聲,重重地擊中了前方百步左右的盾墻。“嘭”“咔”之聲不絕于耳,幾乎每一下擊中盾面,都會把這塊厚重的木盾生生擊倒,甚至有些力道驚人的短槊,直接就能把整塊木盾擊穿,打碎,裂成四五塊,散落地上。
只是這回盾后的晉軍也早有準備,一面木盾被擊倒,馬上就有個盾牌兵沖上前,豎起一塊新的木盾,甚至有些軍士,干脆把那種幾根人臂粗的木桿捆在一起而形成的大木排,填到了那些給擊倒的盾陣之后,在這些大盾被擊倒的那短暫一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盾后的弓箭手們仍然是如剛才那樣蹲踞于地,一動不動,那份鎮定和堅韌,讓人相信哪怕是這一槊直接擊向他們本人,也同樣會不閃不躲,堅守原地的。
百步之外的木甲機關人,每次發射之后,弩臂一轉,就會把下一弩臂轉到發射位置,重新搭弦搭矢,由于六石步兵弩的威力強大,弩弦絞開也比一般的弩費事,木甲機關人的木臂也并非真正的人手可以運用自如,因此擊發的間距稍微有點長,幾乎每隔一分鐘,才能發射下一矢,這就給了晉軍充分的時間換盾,準備,甚至有些給擊倒的木盾,盾面上插著飛槊,就這樣給重新立了起來,看起來飛槊陣陣,聲勢浩大,但這樣打了四五輪之后,對面的盾陣仍然是巋然挺立,不動如山。
張綱的面沉如水,他沒有料到,想象中可以輕易摧毀敵軍防線的木甲機關人,卻是無法這樣輕易地突破這個盾陣,握著兩面令旗的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而眼中也是光芒閃閃,陷入了思考之中。
段暉嘆了口氣:“這些晉軍真的是訓練有素,又不怕死,看來,只這樣隔著百步射擊,無法對敵軍造成大的傷害,張尚書,你和你的木甲機關人已經做得很好了,下面還是讓我來吧,調兵上去強攻!”
張綱咬了咬牙:“段將軍不要小看我的木甲機關人,現在不過是牛刀小試罷了,真正的殺招,我還沒有用出來呢。”
段暉輕輕地“哦”了一聲:“這木甲機關人其實就是個遠射的機械,做成人形而已,難道,還能有什么別的本事嗎?”
張綱沉聲道:“確實是個遠射為主的機關人,但是,遠射可不止是弩擊啊,段將軍,你且看看我這機關人的厲害!”
他說著,再次高高舉起了右手的黃旗,在頭上兩快一慢,轉了三個圈,轉到
前鋒步戰不足慮
晉軍,中軍帥臺。
劉裕神色如常,時不時地環視四周,但他的目光,卻是重點集中在前軍的那些木甲機關人身上,看著這些sharen機器步步向前,而幾千重裝步兵則跟隨前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還真的是不錯的配合啊。”
劉穆之微微一笑:“以這些堅固難摧毀的木甲機關人作為遠程發射的工具,倒是個新的思路,我看他們這三百部木甲機關人要是全部壓上,那差不多相當于五千以上的弓箭手,如果能放手射擊不受反擊,那甚至可以壓制我軍的前鋒弓箭手了。那燕軍最弱的步兵這一塊,反而可能會成優勢這點。”
劉裕平靜地說道:“阿壽,老狼,狐貍他們幾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宿將,苦戰惡戰打過不知道多少,給幾倍,幾十倍的敵軍圍攻,壓著打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這點挑戰,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而且…………”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下在一邊肅立不語的王鎮惡:“鎮惡,你怎么看?”
王鎮惡點了點頭:“大帥的注意力,恐怕已經不在前鋒了。木甲機關人雖然奇妙,但恐怕還不至于構成此戰的殺招。”
庾悅的眉頭一皺:“怎么就不構成殺招了?剛才劉長史也說了,就這幾百個木頭怪物,就相當于五千弓箭手了,加上敵軍正面還有數萬步兵呢,不光是這三千,后面還跟著好幾萬,要是全都押上來輪番攻擊,那劉冠軍他們真能擋得住嗎?”
說到這里,他咽了泡口水,開始雙手揮舞,比劃起來:“再說了,我們之前能用前鋒這萬余人,打退三萬多敵軍步兵,不就是靠了弓強箭快,對射起來有巨大優勢嘛。現在要是反過來,是我們給敵軍壓制,那他們沖上來用槊捅矛刺,我們都不好象剛才那樣回擊的,優劣逆轉,真的不是殺招?”
王神愛的神色嚴肅,輕啟朱唇:“我也認為庾參軍說得有道理,這些木甲怪物,酷似當年在戲馬臺格斗場上,郗超所控制的那臺大力金剛,我可是親眼見過它的實力,劉車騎,以你的蓋世武功,當年打這東西也是如此吃力,還是靠了取巧,打出那大力金剛內部的黑色妖水,然后再以火攻引燃才破了此物,今天這些木甲機關人雖然沒那么厲害,但也有幾百個,真要是沖上來強攻,以這些怪物的高度,力量,我軍前鋒的重裝步兵只怕也難以抵擋吧。”
劉裕微微一笑:“皇后殿下請勿擔心,那大力金剛是完全精鋼打造,刀槍不入,所以才難以對付,但也正是因此,那東西太過沉重,絕非可以靠普通的機關術能控制,支持那東西運動的,不是這些木甲中的杠桿,連軸,而是那黑色妖水。”
王神愛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這點我倒是忽略了。這么說來,這些木甲機關人,沒有那大力金剛的威力?即使近身作戰,也有辦法克制?”
劉裕點了點頭:“不錯,其實就是個大號的戰爭機械罷了,主要的功能還是遠射,要是近戰,我相信阿壽他們是有辦法對付的。而且此物畢竟是木頭做的,并不是純精鋼打造,擋不了我軍的百煉宿鐵刀,金剛獨龍槊,如果真的敢上前作戰,管教他有來無回。如果是我來用,那就會停在這五六十步的距離,提供遠射支援,壓制我方的弓箭手,掩護其步兵攻陣,但這樣最多相持,無法破我前鋒大陣。所以,鎮惡說的殺招并不在此,判斷還是非常準確的。”
庾悅睜大了眼睛:“那么,敵軍在正面用這東西,目的何在?他們的殺招,難道就是大帥剛才說的,分出精騎繞到我軍陣后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