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北府一丘八 第661節(jié)（第2頁）

降軍回荊方解散

劉裕微微一愣，轉(zhuǎn)而面露喜色：“這還真的是一個好消息呢，楊承祖這個叛徒，壞了我們收復(fù)巴蜀最好的機(jī)會，該千刀萬剮，我軍的損失如何？”

劉穆之笑道：“沒太大損失，之前毛修之在城外有過兩次野戰(zhàn)，打敗了楊承祖，逼他退守城池，毛修之本來想要強(qiáng)攻，給馮遷勸住了，等到了阿壽和道規(guī)的三千兵馬到來。對方一看是北府軍，就氣短三分，畢竟荊州這一年多來的討伐戰(zhàn)，北府軍的威名已經(jīng)震動荊湘。”

“而且道規(guī)還使了個心眼，扎營之后，每天夜里讓軍隊悄悄地開出營地，

教育缺失誰之過

劉穆之點了點頭：“這是人之常情，作為普通的百姓，從國家分到地，只需要交糧食賦稅，征丁抽役就行了，在他們看來，這些甚至是國家在強(qiáng)行地壓榨他們。”

劉裕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啊，其實從以前孫恩盧循這些妖賊作亂時，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么妖賊不過用些五斗米之類的小恩小惠，就能收買人心？讓百姓們可以不顧國恩，而跟著他們與官軍朝廷為敵？又象這次陶淵明回來匯報的那樣，后秦的百姓寧可去相信一個只會念經(jīng)的和尚，而不去相信自己的皇帝？”

劉穆之微微一笑：“寄奴，你這是怎么了，突然思考起這些天道之類的事情了呢，難道你也想清談?wù)撔兰液美P(guān)系？”

劉裕嘆了口氣：“胖子，這事上我不開玩笑，因為我突然發(fā)現(xiàn)，陶淵明也不完全是在造謠，那些在民眾中，將士中散布的言論，有我們以前忽視的地方。

”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我的目標(biāo)是北伐，我自以為北伐不僅是為了讓我青史留名，更是為了解救北方受胡人統(tǒng)治，遭受著苦難的漢人百姓，也是解救那些給本族的統(tǒng)治者驅(qū)使進(jìn)入戰(zhàn)場，死于非命的胡人百姓，可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可能我們自己的百姓，會覺得我的事業(yè)傷害到了他們，這個問題處理不好，當(dāng)年司馬元顯的悲劇，有重演的可能。”

劉穆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其實，這個事情，我也一直想跟你談?wù)劊皇悄阋恍囊灰庖狈ソüΓ夜缒涎嘁材苤阌啬饺萏m，所以我不太方便開口，只能讓事實讓你清醒，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新移民到了江北，充滿了恐懼與迷茫，他們并不愿意成為你北伐計劃的一部分，這次能來，也是給那些世家高門所逼迫而已，而那些世家肯這次跟你合作，一半是因為你滅了王愉滿門，有所畏懼，二來，也是因為覺得在江北以屯田的名義占地圈田，有利可圖。和你北伐的初心并不符合。你如果真的想要北伐，他們恐怕會站到你的反對面。”

“到時候就不止是一個陶淵明來散布謠言了，可能世家本身都會用各種理由拒絕合作。你現(xiàn)在就得考慮到這樣的情況，就算南燕來襲，要不要以此為借口大舉出兵攻滅南燕，你還得想清楚才是。”

劉裕正色道：“我沒想著馬上要北伐，只是要抓緊時間經(jīng)營江北，為未來的北伐作準(zhǔn)備，其實，滅國之戰(zhàn)，如果不是敵國內(nèi)部出了問題，想要強(qiáng)攻，一來師出無名，二來敵國上下一心，也難以取勝。戰(zhàn)爭，尤其是對外戰(zhàn)爭，是需要非常慎重的事，我也不會輕易出兵。不過，在出兵之前，我們要做的，恐怕是想辦法讓大晉的百姓，至少是江北的百姓，不要對北伐有什么抗拒之情。至少，我希望所有江北的百姓，能和我們京口人一樣，對北伐充滿熱情和激動，而不是抵制和怨恨。”

劉穆之嘆了口氣：“你剛才也說過，京口人是因為家家都跟胡人有仇恨，做夢都想打回老家，所以聞戰(zhàn)則喜，可是普通百姓沒這個仇恨，你怎么…………”

劉裕沉聲道：“這就需要讓百姓明白，北伐是舉國齊心，上下一致的行動，而不是為了滿足某個皇帝或者是權(quán)臣的野心，不是驅(qū)使他們?nèi)ナ芸酄奚菫榱私饩缺狈降臐h人同族，也是為了保衛(wèi)自己今天的生活與安全。”

劉穆之微微一笑：“這些大道理，你跟村夫們是解釋不通的，他們關(guān)注的，只是今天的莊稼長勢如何，明天吃什么，秋收時要交多少稅，今年要為朝廷服役多少天，還有，就是可以分多少地，豐收了能存多少糧，災(zāi)荒了如何撐過去。”

劉裕點了點頭：“普通農(nóng)人確實就是這樣想的，以前謝停風(fēng)，包括鐵牛他們這些外地的農(nóng)夫來投軍時，我跟他們聊過，確實都是在想這些。所以，首先要讓他們明白的一點，就是有國才有家，有家才有地，有地才有糧食產(chǎn)出，才能讓自己活下去，這，就是所謂的國恩。”

劉穆之笑道：“所以讀書才能明理啊，大字不識一個的農(nóng)夫，是不明白這些道理的，這就象兩三歲的孺子，你要教他們各種成人的規(guī)則是行不通的，只有到了三四歲時，開始讀三字經(jīng)，弟子規(guī)這些，才會明白做人的基本道理，現(xiàn)在只有世家子弟們才能接受到這樣的教育，連我們京八兄弟的子侄，很多都是十幾歲也不識字呢，又怎么會明白這些？”

劉裕微微一笑：“那你說，為何教育這些事情，只能讓這極少部分的世家子弟，或者是士人來享受。不要說他們了，就說你我，為什么你從小就有書讀，為什么我從小就沒學(xué)上，沒字識，以至于只能靠一身蠻力橫行鄉(xiāng)里，后來要不是認(rèn)識了你，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識字呢。”

劉穆之苦笑道：“提這個干嘛，我還記得我是出來曬書時，你莫名其妙就把我打了一頓，我說我讀個書礙你啥事了？”

劉裕哈哈一笑：“這事你還記得啊。我不早跟你道過歉了嘛。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是為啥當(dāng)時我突然就火上心頭，那就是我憤怒，因為你有書讀，我沒有，這讓我一下子就火了，同樣是京口人，為何會如此？”

劉穆之的臉上肥肉抖了抖：“我還羨慕為啥你這么能打，而我從小就胖成這樣，走路都要喘呢，寄奴，這世上充滿了各種不公平，不是人力所能解決的。”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能不能打，那是天生的體格和后天的鍛煉，你可以說是老天的安排，可是這讀書，卻是可以在后天做到人人有書讀的，就象你，雖然身體不那么好，但國家仍然給你安排了訓(xùn)練的機(jī)會，京口打架大賽也逼著你總得練幾下子，那你告訴我，造成天下絕大多數(shù)人不能學(xué)文讀書，是何原因？”

庠序就讀需蒙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