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軍,前軍旗艦,飛魚號。
這條與別的艋沖艦看起來一無二致的快船,在來回閃動著,三個三十余歲,赤著上身,身上除了紋身就是觸目驚心的刀疤的老水手們,雙腳踩著那后舵的翻輪,手中把握著尾舵,時而急停,時而倒踩,時而猛踩,而這條小船如同有靈性一般,在這江面上來回馳騁,水花不停地在船的四周濺起,那是落石入水所帶起的波紋,卻是沒有一塊,能擊中這條快船。
何無忌回頭看了后面的船工一眼,笑道:“道規,你的這些三吳老船夫,可真是神了,我這輩子還是
箭雨壓制斷槳排
胡藩幾乎是一個箭步就躍到了船舷邊上,順便矮下了身,揮舞著手中的追月大弓,撥擋著頭頂的箭枝,而幾個親衛則迅速地舉起了盾牌,護住了一邊的胡鎮,可是其他的那些軍士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尤其是那些雙手持著鐵棍與大棒的力士們,身上連盔甲都沒有,這些北府軍的弓箭手個個臂力驚人,百余枝弓箭飛襲,力能透盾破甲,而這些沒有防護的力士們,更是直接給這些箭射穿了身體,運氣好點的慘叫著滿地打滾,而直接給傷了內腑臟器,或者透了腦袋和脖子的,連叫都叫不出一聲,直接就撲地而亡,甲板上頓時就倒下了二十余具尸體,還有數量更多的傷者在慘叫,翻滾著。
胡藩從船頭一躍而起,跳起的過程中就搭箭上弦,對著對面的為首一條小船,就是一箭射去,箭如流星,一個剛剛正在搭箭的北府軍箭手,面門被一箭射穿,仰天就向后栽倒,這一箭又準又狠,即使是敵方的北府軍箭手們,也發出一陣喝彩之聲。
不過喝彩歸喝彩,他們的裝填與發射的速度,可沒受到半點影響,檀袛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他就是胡藩,殺瓶子叔的兇手,射死他,為瓶子叔報仇啊!”
這五條船上的北府軍士,幾乎都是檀憑之當年所率的神箭突擊隊成員,這回也由檀祗率領,大部分跟著劉毅一起西征了,對他們來說,手刃胡藩,為首領和族長檀憑之報仇,也許比殺桓玄更重要。不用檀袛提醒,他們已經認出了對方就是胡藩,這一下,幾乎所有的弓箭,都奔向了胡藩,或直射,或曲射,
跳幫接舷白刃戰
北府軍,前軍,箭魚號,檀祗座艦。
檀祇不停地開弓放箭,對著海龍號的甲板就是傾瀉,不時地有想要探出腦袋觀察的楚軍士兵,給這些箭枝射得縮回了頭,而檀衹則是意氣風發,長嘯不止。
一邊的兩個軍士說道:“軍主(神箭突擊隊是一軍的編制,但現在檀衹手下的不過數百人,連一幢都不足),賊人進船艙不敢出來了,我們要不要用那東西火燒敵艦?”
檀袛咬牙道:“不行,胡藩殺害瓶子叔,我一定要手刃此賊,拿著他的首級祭奠英靈,才算報了仇,這一把火燒了賊船,誰知道胡藩是生是死,就算燒死了,也不知道哪具尸體是他,這就不算報仇。給我準備登艦,我們親自上去砍死胡藩,聽到了沒有!”
幾條船上的北府軍戰士們齊聲應諾,這五條戰船,迅速地搭上了火龍號的側面,百余條爪勾,都抓住了船舷,檀袛戴上了頭盔,跟身邊的同伴們一樣,套上了鎖甲,手里抄起了兩把大刀,那正是檀憑之曾經用過的近戰兵器,他咬著牙,沉聲道:“兄弟們,上賊船,殺胡藩,報仇!”
言畢,他咬刀于口,轉身就抓起繩索向上爬去,身后所有的戰士們,都跟著攀上敵船,更是有十余名身手矯健的人,動作迅捷如猿猴,三兩下就登上了上去,一躍跳上了甲板。
可是他們剛剛落地之時,就只覺得腳下一陣打滑,竟然是站立不穩,十七名壯士,竟然有八人直接滑倒在地,落下的一瞬間,他們才發現,甲板之上除了堆滿了尸體和箭枝之外,也早就被潑上了一層油脂,這甲板之上shi滑如冰面,而穿著軍靴的北府軍士,哪還能站得住,上板即倒。
倒下的人發出了聲聲慘叫,剛剛跳上甲板,抓住船舷保持身體平衡的檀袛這才發現,甲板之上不僅是有油脂,更是撒了不少鐵釘,鐵蒺藜等物,落地的戰士們雖著甲胄,但也有防護薄弱之處以及露在外面的肌膚被這些銳物所刺穿,數人當場倒斃,而更多的則是哀號翻滾,慘叫連連。
檀袛圓睜雙眼,厲聲道:“當心腳下,全都裹好靴底,趟地走!”
船艙之中傳來一陣大笑:“檀祗,你是想來找我報仇的嗎,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一支響箭從船艙之中飛出,檀衹身邊的一員勇士,剛剛纏好靴底,舉刀就要沖,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喉嚨,他翻身就栽下了船外,一聲落水的巨響隨之而來。
隨著這一箭,胡藩躍艙而出,手持追月大弓,在甲板上來回奔跑起來,而他的身后,數不清的楚軍士兵持著刀劍蜂涌而出,與從四面八方登船的北府軍戰士們,殺成一團。
百步開外,楚軍
逆風亦行赤壁攻
江岸,楚軍水寨,一處小丘之上的哨樓里,披著一身斗蓬,頭上裹著藥帶的陶淵明,面色陰沉,嘴唇發青,看著遠處的江面上,火龍號正在緩緩地下沉,咬牙道:“該死,該死,居然是昆侖奴,居然是這些水中heigui,我千算萬算,怎么會漏算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