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寶搖了搖頭:“如果是劉裕的那個姘頭相好,那倒是會這么做,但慕容鳳在燕國是強硬主戰派,鄴城時就跟劉裕大戰交手過,他是絕不會賠上自己的名譽,來給劉裕放水的,再說了,慕容蘭私通劉裕,現在給慕容垂下了大牢,燕國內部想殺劉裕的人更多,我看慕容鳳斷不至于跟劉裕勾結。這里可是眾目之下,要是慕容鳳連個路都走不動的家伙都打不過,這演得也太假了,回國后只怕再也沒的混啦。”
司馬元顯勾了勾嘴角:“那還有什么盤外招可用?”
王國寶一指東南邊的看臺,只見王恭和桓玄,還有殷仲堪三人并肩而坐,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能救劉裕的,只有王恭了,此賊天天就想著兵變,以北府軍入京,誅除屬下,而劉裕,是他可以煽動中下層軍官的關鍵,只要劉裕向王恭效忠,愿意為他行此晉陽之甲(春秋時期晉國政變時的說法,以后引申為起兵兵變為晉陽之甲),今天,劉裕是以病殘之軀,去面對胡人的
提拔牢之鎮北府
司馬道子的神色稍緩:“如果能借這次的機會打掉王恭,把北府軍和京口真正地抓在手上,那可是一件大好事了,王仆射,你確定可以嗎?”
王國寶自信地拍了拍xiong口:“荊揚兩鎮,從來沒有同時落入過一家之手,這是大晉自開國以來的平衡,現在也是一樣,前一陣屬下的弟弟出鎮荊州,所以無法再爭取北府,可現在荊州落入了皇帝一黨之手,那世家們必然不會讓皇帝再控制京口,控制北府軍,要不然荊揚若是成為一體,那皇帝隨時可以讓這些外藩出兵進京,行晉陽之甲,今天除我王國寶,明天就可以削他們世家,這是他們絕對不會允許的。”
“這次要把審判劉裕的事情弄得這么大,也是世家在背后推波助瀾,雖然我還沒有明確的消息是哪家所為,但聽風聲是因為劉裕不聽世家的命令,背離謝家的意志,這才讓他們痛下殺手,以儆效尤,畢竟這些下等人能爬下來,全靠了世家的提攜,若是有人不領這個恩情,就必須果斷處置,不然以后有人有樣學樣,這天下的規矩,也就沒了。”
司馬元顯突然說道:“王仆射,你是想親自出鎮南徐州,接掌北府軍嗎?”
王國寶笑著搖了搖頭:“我又不通兵法,哪是那塊料啊。依屬下看,若是扳倒了王恭,可以讓刁廷尉去當南徐州刺史,兼北府軍的鎮軍將軍,他本身以前就是南徐州的刺史了,只是給皇帝和謝家所排斥,一直不得實權而已,這回若是能趕走王恭,恐怕刁廷尉是最合適的人選。”
司馬元顯搖了搖頭:“不行,刁家兄弟太過貪心,上次去北府就幾乎弄得釀成民變,王仆射,我知道刁逵是你的心腹,也為你奔走出力,今天你能得到父王的原諒,也是他的功勞,投桃報李是人之常情,但京口和北府軍關系重大,不是講人情就能決定的事,北府軍統領之事,恐怕還要找可靠的人才行。”
王國寶眨了眨眼睛:“那現任瑯玡內史的屬下族弟王緒如何?他對王爺可是忠心耿耿,能力也在刁逵之上。”
司馬道子厭惡地擺了擺手:“他就算了吧,撈錢的能力比刁家兄弟強倒是真的,可名聲比刁家兄弟還要臭,你早晚有一天會毀在他手上的,不說別的,就是前一陣,在皇兄避暑的別院邊上興建府
昌明三巨論時局
華麗的大棚里,桓玄神色自若,不經意地向著西側那個同樣華麗的棚子瞟了一眼,微微一笑:“看起來,王國寶又重新傍上舊主了,還真的是不是壞蛋不聚頭啊。”
王恭恨恨地說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這個奸賊,重振朝綱!”
殷仲堪的眉頭一皺,警惕地向著四周看了看,確定都是自己的親衛守在門口后,才松了口氣,獨眼里黑白分明,光芒閃閃:“阿寧,慎言,這話要是給奸人們聽了去,可能會有殺身之禍啊。”
王恭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怕什么,現在荊揚兩州都在我們手中,又有圣上的支持,王國寶就算回歸會稽王門下,也掀不起什么浪,等這次劉裕的事情解決后,我就讓劉牢之做好準備,王國寶和王緒的罪狀我早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真的是觸目驚心哪,五大車都裝不下,以他的罪行,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桓玄微微一笑:“阿寧,這世家間的爭斗,從來不是看這些明面上的罪狀,你不要低估了自己的對手,現在司馬尚之統兵于建康,而庾楷和王愉又分掌豫州和江州的兵馬,擋住了我們入京除奸的道路,如果我們沒有大義的名份,直接就這么起兵,會給別人說成是造反的,到時候內戰若不能迅速解決,而外部逆胡插手,事情可就麻煩了。不可以因為我們的正義之舉,而陷國家于危難之中啊。”
王恭冷笑道:“豫州和江州兵馬或許可以阻你荊州軍隊一時,可是建康城中的守軍,又怎么會是我的北府大軍的對手?只要我一聲令下,劉牢之揮師三萬,旬日間就可以攻破建康,到時候天下都在我手,圣上也站在我們這一邊,逆賊就是王國寶,不是我們,北方諸胡現在都打得不可開交,慕容垂也暫時無力南下,只要我們動作夠快,甚至可以除完內奸,就直接趁勝北伐,起碼,先恢復黃河以南的大晉國土。”
桓玄嘆了口氣:“阿寧,你的設想雖好,但你要考慮到,皇帝就在建康,要是我們起兵,他的安全可能會有危險,或者說,給那些奸臣們逼得下詔指責我們是反賊,要天下共擊之,到了這一步,你能保證劉牢之和北府軍一定會聽你的指揮,為國起義嗎?”
王恭的臉色一變:“我不相信他們還敢謀害圣上!圣上絕不會受他們的擺布,他的個性我非常清楚。”
殷仲堪嘆了口氣:“阿寧啊,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如果圣上寧死不從賊,他們真有可能下毒手呢,這些年來,后宮之中張貴人可謂是一手遮天,而這個女人,就是當年司馬道子一手塞進去的,現在她的哥哥張法順,也成了道子黨一方的重要謀士,如果我們把王國寶逼得急了,也許他們直接會指使張貴人對圣上下毒手,太子年幼,而且愚鈍不堪,根本不能即位,要是會稽王趁機登位成了皇帝,那一切可就全完了。”
王恭的頭上開始冒冷汗:“既然這樣,我們更不能遲疑了,干脆,趁著圣上現在不在建康,不受他們的控制,我們直接討個詔書,在這里就把王國寶給解決掉。”
說到這里,王恭環視全場,滿意地點著頭:“今天來了很多北府軍的將士,我認得他們,全都身著黑色勁裝,幾十人一組,可惜牢之不在,不然的話,只要他一聲令下,將士們直接就可以在這里把王國寶這個奸賊拿下,就地正法,只要把他殺了,道子一黨群龍無首,會稽王也只能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