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曜不滿地看了支妙音一眼,轉而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閉口不言。
黑手黨小棚之中,玄武不停地搖著頭:“瘋了,他一定是瘋了,劉敬宣現在神智全失,六親不認,劉裕這是不要命了嗎?”
白虎冷笑道:“他又不是今天才開始狂妄,此人不是一向如此嗎?”
青龍看著朱雀,冷冷地說道:“劉敬宣所服的那大力霸王丸,藥性比以前強了十倍不止,是你弄的吧。”
朱雀微微一笑:“想不到這藥丸的威力如此驚人,我也不知道會這么厲害,不過,讓劉敬宣失了所有神智,甚至會出手殺了劉裕,檀憑之,這恐怕是最好的結果吧。”
玄武沉聲道:“劉裕現在還不能死,朱雀,把劉敬宣喚醒。”
朱雀搖了搖頭:“我就是想喚醒他也不可能了,此藥只有過了時辰才能自動解除,沒有解藥,劉裕以為他的兄弟真情可以打動劉敬宣,但這一次,我想他是要失敗了,識相的話,早早退下,他還能保住一命。”
青龍突然喉洞之中一陣煙霧繚繞,緊緊地盯著劉裕:“這是一個隨時會發生奇跡的地方,而他,是一個不斷會創造奇跡的人,也許,他會讓朱雀大人你再次吃驚的。”
劉敬宣的眼珠子,紅光閃閃,盯著劉裕,喉間的低吼之聲連連,劉裕一邊向前走,一邊大聲道:“我對你沒有惡意,阿壽,你看清楚你眼前的這個人,他叫檀憑之,是跟你這么多年來天天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練武,一起打鬧的同袍,兄弟,他不想傷你,只是想保護被你傷害的另一個兄弟何無忌。”
劉敬宣的嘴唇動了動,這回,居然在念叨著名字:“檀憑之?何無忌?!”
劉裕的心中一動,顯然,劉敬宣的心神開始慢慢地恢復,畢竟是多年的生死兄弟,那出生入死的同袍之情,已經深入靈魂與血液,劉裕大聲道:“不錯,瓶子,無忌,都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一起練功,一起騎馬,一起殺敵,廣陵城外的北府大營,君川,洛澗,淝水,鄴城,我們一起戰斗,一起流血,同生共死,這份情,你都不記得了嗎?”
劉敬宣的眼中,閃過幾絲人類的光芒,他喃喃地念叨著:“北府軍,淝水,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在,我在做什么?!”
看臺之上,突然響起一聲暴喝:“北府軍軍主劉敬宣,你現在身在淝水,你前面的這個人,就是胡虜頭子苻堅,殺了他,殺了他!”
支妙音的臉色大變,看向了聲音的來處,只見一個華麗的棚子處,站著一個華服公子,臉上掛著邪惡的微笑,剛才的話,正是他所說的,此人峨冠博帶,可不正是現任南郡相的桓玄?
劉敬宣的眼中,紅光猛地乍現,他的嘴里暴發出一陣怒吼:“苻堅,胡狗,拿命來!”
他的動作比他的聲音更快,更猛,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棄了手中抄著的檀憑之的雙腿,撲上前去,他的拳頭,掄起一個大圓,狠狠地砸向了劉裕的前xiong,這下子急得連司馬曜都脫口而出:“劉裕,小心!”
劉裕的周身暴起一陣強烈的氣流,身上的肌肉猛地繃緊,雙腿一錯一扎,直接扎起了馬步,他的手仍然是這樣敞開著,沒有任何的防護,就這樣生生地硬擋了劉敬宣的這雷電一拳。
“呯”地一聲,這狠狠的一拳,砸中了劉裕的xiong口,他那鋼鐵般的xiong肌,給這一拳打得直接陷了進去,如同一個大鐵塊給重錘所擊,饒是劉裕強壯如斯,也不免一張嘴,“噗”地一口鮮血,吐在了劉敬宣的臉上,滿臉都是。
劉裕的身形,也在地上給生生地擊地向后馳去,他的雙腳扎著馬步,死死地釘在地上,這讓他向后滑動的過程中,在腳下幾乎生出了一條小溝,這一拳,是如此地兇猛,如此地厲害,生生地把可謂立地生根,哪怕是重騎沖擊也難撼分毫的劉裕,都給打退十步之遠了,而劉裕退后的這條地溝的四處,地面都閃出無數的裂痕,微微地晃動著。
劉裕的xiong口,形狀變得極其怪異,幾乎象是xiong大肌從中間陷了一大塊進去,一個沙包大的鐵拳拳印,清晰可見,而他的口鼻之間,都開始流血,可見這暴風般的一拳,已經讓鐵打的劉寄奴,受了不小的內傷。
劉牢之一聲暴喝,一揮手,身邊的數人拋出漁網,把地上的檀憑之給網住,猛地一拉,拖離了劉敬宣的身后,而剩下的人則拿著另兩張大網,作勢就要向劉敬宣的身上扔。
劉敬宣的眼中兇芒大盛,身上的汗毛,都如猬刺一樣地豎起,他的拳頭高高地舉起,尖聲吼叫,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那就是,困獸猶斗。
劉牢之厲聲道:“孽子,還不快點恢復神智,束手就擒,再要傷人,就休怪為父下狠手了!”
隨著劉牢之的狠話,身邊的護衛們齊齊地抬起了手弩,弩尖之上,藍光閃閃,顯然是淬了七步斷魂之類的烈性毒藥,即使是鐵甲重騎,只要沾上,就見血封喉,立馬昏迷不醒。劉敬宣當年初入北府時,曾經就嘗過這一箭的滋味,想不到事隔多半,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要對自己使用這樣的毒弩。
劉裕連忙抬起了手:“且慢,不要傷害阿壽。”
劉牢之沉聲道:“劉裕,你怎么樣?還能撐得住嗎?”
劉裕抹了抹嘴邊的血涎,擠出一絲笑容:“沒事,我撐得住,阿壽的功夫長進太多,這一下,連我都沒法抵抗,等他醒過神來,你可,你可千萬要告訴他,寄奴也擋不住他的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