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笑道:“玄武,咱們可都是修道之人,這么對天師不敬,真的好嗎?”
玄武冷笑道:“我們都知道天師是天師,天師道是天師道,那伙子妖道,不過是打著天師的名義出來騙人罷了,只不過以前是騙錢騙物,現在是想騙取權力了。現在他們在大晉各地的信徒眾多,就連我們的莊園里的莊客,都有不少成了他們的兄弟,未來真正能動搖我們江山天下的,不是北府軍,而是天師道的妖人,北府軍有劉裕這樣的人,眼光只會放向北方胡虜的地盤,而天師道想斷的,卻是我們世家的根。”
朱雀點了點頭:“我同意玄武的看法,之所以之前和劉裕和解,就是因為我們之前就認定,天師道比起北府軍,更加危險,更不可控,現在劉裕回來了,他的承諾應該可靠,暫時不會向我們出手,等我們料理了這幫妖道,再討論和劉裕的關系吧。在這之前,我們只需要冷眼旁觀,既不助他,也不反他,再說了,北府軍中,想跟他一爭高下的,可不止一個哦。”
白虎入陜二秦爭
玄武的眼中寒芒一閃:“你的意思是,劉毅嗎?”
朱雀笑著搖了搖頭:“劉毅不過是明面上跟劉裕不和的人,已經爭斗了這么多年了,也不會斗出什么花來,再說劉毅看起來象是跟著刁氏兄弟和王國寶,但他真正的盟友是王旬,在這點上,暫時和劉裕算是同一陣線。不會在現在起沖突,畢竟,劉裕想得名,劉毅也想得名,這點并不矛盾,現在是他們這些老弟兄們抱團取暖,重建北府的時候,還沒到反目成仇的時候。”
白虎點了點頭:“我明白你意思了,你是說劉裕真正在軍中的對手,不是劉毅,何無忌這些同袍,而是比他高一輩的劉牢之等人?”
朱雀滿意地笑了起來:“現在你們都明白,為什么我當初要把劉牢之放出來了吧。你們都說我對劉裕太放縱,沒有牽制,但這個劉牢之,起碼可以牽制他十年。”
白虎勾了勾嘴角:“可是謝家倒了,劉牢之也沒了依靠,你確定這個武夫也會有野心?我看未必吧。”
朱雀的眼中冷芒一閃:“劉牢之想要的,恰恰是劉裕想要的,這個人不敢挑戰世家大族,但對于軍權,看得極重,因為他認定自己不過是個寒門武夫,不可能有大的成就,這輩子都離不開世家大族的提拔,所以,他不會象劉裕那樣,有可能有一天與整個世家為敵,相反,他會永遠安心地做我們這些大世家的奴仆,無怨無悔。”
“但是另一方面,在軍中的劉牢之,卻是目空一切,他以為自己的武功兵法天下無敵,在軍中無人能與之抗衡,就是以前的劉裕,也不過是仗著謝家女婿的身份壓他一頭,這點我注意了很久了,鄴城之敗,與其說是劉牢之貪功冒進,劉毅鬼迷心竅,不如說他們都太想借此戰壓過劉裕,證明自己要強過這個后輩。”
“所以,劉牢之連劉敬宣對劉裕的接近都會很不高興,即使是劉敬宣成為了劉裕的死黨,也會罵他沒有出息。這次劉敬宣從草原回來,劉牢之就不許他再去跟劉裕扯到一起,如果想跟劉裕精誠合作,何至于此?”
“所以,劉牢之畢竟是北府宿將,甚至可以說是北府的創建者之一,只這一點,就壓過現在的劉裕很多,王恭要掌控北府,如果要在劉牢之和劉裕之間選一個,現在只能選擇劉牢之。因為劉裕是未來的希望,但現在還不至于可以獨立掌軍,可是劉牢之卻是有將軍的身份,又深度參與了北府軍的組建,對于軍隊的組織,關系,人脈這些需要積累的東西,不是現在的劉裕可比。”
白虎嘆了口氣:“其實我們能掌握劉牢之就可以了,未必需要劉裕,至少劉牢之聽話,也有很強的能力,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們這么看重劉裕。”
朱雀嘆了口氣:“劉牢之的本事,打內戰,或者在南方江淮作戰,是沒有問題的,但若是讓他提吳地之兵北上,到河北,到關中與胡騎在平原上對戰,則沒有什么勝算,鄴城一戰就是證明,即使慕容垂不用計,擺開陣勢正面打,劉牢之也是必敗無疑,因為,他的軍事思路和理念,根本就不是對付北方鐵騎的,到了他現在這個年齡,要他現學新的戰法,也有點強人所難了。”
“可是劉裕不一樣,他做夢都在北伐,這些年跟各路強胡交手,甚至在草原上見識了最純粹的騎兵,若說大晉對付胡騎的本事,不作
魏主終亮血狼牙
白虎定了定神,喝了一口水,語氣稍緩了一些:“苻登起兵之后,與逃回仇池的猛將楊定聯手,先是遵苻丕為帝,然后接受了苻丕的封號,成為都督隴右諸軍事,略陽公,與姚萇及其兄弟姚碩德連番血戰,每戰之后,都把敵軍的尸體用鹽腌了,全軍分食,稱之為熟食。”
“隴右這些年本就生產破壞,一片荒涼,餓死之人不計其數,但苻登的這個食人魔軍,連眼睛都是血紅的,就跟那些吃尸體的野狗烏鴉一樣,看得對手都心膽俱裂,姚萇號稱絕世陰雄,卻給這個后生打得連戰連敗,也算是報應了。”
朱雀的嘴角勾了勾:“雖說亂世之中,人相食也不是太稀奇的事,但是象苻登這樣,全軍都以食人為目的的,還真是不多,我看他這樣做,也不僅僅是因為隴右缺糧,更多的是宣揚一種恐怖的氣氛,以威懾敵軍。”
玄武嘆了口氣:“是啊,幾年前西燕起兵,也是用了這種恐怖手段,雖然沒有直接食人,但是分兵擄掠,有反抗者成村成堡地屠殺,結果就是用這種手段殺得一向民風強悍的關中人,沒有多少敢支持苻堅的了,現在這些個惡魔離開,想不到苻登卻是比之更加酷烈。”
“但是天地之間,畢竟有自己的法則,如此殘暴不仁,可以橫行一時,卻難得人心持久,姚萇又非等閑之輩,我看他現在收縮戰線,退回關中一帶,卻把主力撤往嶺外,戰線拉長,前秦軍補給困難,攻下的地方又要分兵守衛,而姚萇與劉衛辰勾結,有河朔騎兵可以使用,可以出奇不意,長途奔襲,所以他正面會戰上吃的虧,往往能通過這種戰略上的攻擊必救來彌補,這兩位在關中也打了好幾年了,仍然是個均勢,但在我看來,姚萇應該可以笑到最后。”
朱雀點了點頭:“我同意玄武的看法,苻登起兵最好的機會就是剛開始的那波,苻堅剛死,關中隴右之人都感念其恩德,悲哀其死亡,加上最可怕的西燕鮮卑剛走,姚羌沒有一下子平定關中,人心多向前秦,這時候苻登如果一鼓作氣,直撲嶺表,棄那些新占之地于不顧,逼姚萇與之決戰,是很有勝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