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又是兵行險招,我明白了,那些個黑手黨也好,道子黨也罷,都為你這次回歸,作了各種準備,或拉攏,或陷害,但他們不可能想到,你會主動出擊,從他們的dubo和格斗場入手,反過來破局,很好,看來你這幾年在北方,真的沒有白歷練,我相信,這回你也能跟在戰場上一樣,逢兇化吉,遇難呈祥的!”
劉裕笑了起來:“還是你明白我,我并不會做沒把握的事,這回,我要讓京口,重新成為京口人的地盤,不會給任何外來的勢力所操縱,控制!”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人皮面具,蹲下身子,開始往臉上套弄起來,當他再站起身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面黃肌瘦的農人打扮,而身形也足足縮小了一號,若不是這身勁裝,誰也不會懷疑他會是個剛剛下地的農夫。
劉穆之滿意地點了點頭:“寄奴,你的這手易容術,當真越來越純熟了,不用鏡子就能做到,也是如此地逼真,什么時候,我要跟你多學學呢。”
劉裕笑著在大步向著銀勾賭坊的方向走去,他的聲音遠遠傳來:“麻煩給我家愛親傳個話,這次的事情,叫她別參與,別沖動,我現在唯一的弱點,就是她了,讓她一定不要輕舉妄動!”
當劉裕的身形消失在遠處的小鎮時,一邊的草叢中,緩緩地站起了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農婦的打扮,仍然掩不住她那絕美的容顏,可不正是慕容蘭,劉穆之沒有回頭,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的話,你都聽到了嗎?你的男人,就是這樣地讓人無法捉摸,現在連我也猜不透他了。”
慕容蘭的嘴角邊勾起一個迷人的酒窩,眼中閃過一絲崇拜之色:“這才是值得我愛的男人。”
少年誤入銷金窟
天明,辰時,銀勾賭坊。
和多年前相比,這里更大了,更氣派了,原來兩層樓的賭坊,占地一宅左右,現在比原來大了三倍,甚至連外圍都圍上了白色的圍墻,高高的,門口蹲著兩只貔貅獸石雕,張牙舞爪,沒文化的京口老粗們,會以為這不過是尋常的石獅子,但是有點文化底子的人,看到這個只吃不吐的神獸,只會暗自嘆息,確實,作為賭場的鎮宅獸,這個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一個中等個子的瘦小農人,扛著一把鋤頭,在賭坊的門口來回逡巡著,雖然剛過辰時,但是這個京口城里,只有賭場和其他的所有店鋪是不一樣的,這里可以通宵達旦,從不歇業,不停地有人成群結隊地出來,又時不時有些一臉懊惱的人,搖頭嘆氣地從里面出來,就這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起碼有三四個人進去時還是穿得整整齊齊,腰上纏著的褡褳鼓鼓囊囊,過一會兒后卻是赤著身子,只穿著條底褲,心有不甘地給人從里面推了出來。
這個農人打扮的,正是易了容后的劉裕,他在這里已經觀察了有一陣了,進去的人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而那些站在門外值守的護院打手們,也有不少是北府軍的熟人,多是跟隨劉裕,諸葛長民的手下,他甚至還看到諸葛長民的那個肌肉發達的二弟,諸葛黎民,從里面大搖大擺地出來晃了一圈,其人身著綾羅綢緞,一身的富貴,與那些衣不蔽體,輸個精光的北府兄弟們相比,已經明顯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一個輸得只剩條犢鼻褲的家伙,給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們架著,生生地從賭坊里扔了出來,撲通一聲,摔在了門外的地上,幾條看門護院的大狼狗,對著他就是一陣狂吠。
這個漢子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就蹦了起來,可見這家伙一身的功夫,這從他身上那鼓鼓囊囊的發達肌肉也可以看出,即使是劉裕在后面見到,也不免暗地里喝了一聲好。這會兒他才看得清楚,這不過是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黑色臉龐,濃眉在眉心上連到了一起。
諸葛黎民的眉頭皺了皺,轉過了身,對著這個一字濃眉的少年,冷冷地說道:“劉鐘,怎么著,輸光了錢,不服氣,想耍賴是不是?”
劉裕一下子腦子里靈光一現,他想到了,當年去長安奪玉璽時,曾經路過滎陽,救下了王懿兄弟二人,還有一個叫劉鐘的少年,祖籍彭城,當時說是要去青州投奔親戚,小小年級就膽色過人,想不到多年不見,竟然已經長得如此強壯了,真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劉鐘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土,一邊沉聲道:“你們出千耍賴,不算好漢,把騙我的錢還我!”
諸葛黎民的臉色一沉:“劉鐘,你胡說些什么,這可是官營的賭坊,童叟無欺,你說耍賴,可有證據?”
劉鐘冷笑道:“你們,你們玩色子的時候,最后會大吼一聲,這一吼,色子就會滾一滾,變成你們想要的顏色,難道這不是出千?”
諸葛黎民冷冷地說道:“哪個賭錢的不會吆五喝六,哪個賭錢的不會嚎上幾句?你運氣不好,輸了就說是別人出千,那你也可以跟著吼一個唄,小兄弟,賭場的規矩,捉贓要來個現的,你現在輸了錢才說有問題,是不是太沒規矩了?咱們都是北府兵,得講理對不對。你想憑著自己當了幾天兵的身份,就強壓賭場,誣人出千嗎?”
劉鐘滿臉通紅,咬著牙,恨恨地說道:“我不信,你們這樣贏了多少京口老鄉了,難道運氣永遠是你們好嗎?”
諸葛黎民哈哈一笑:“劉兄弟,這賭錢嘛,有時候有人走運,有時候就是倒霉,哪有一直倒霉或者是一直走運的人呢?今天你手氣不濟,明天再來就是,回去吧。”
劉鐘恨恨地一跺腳:“不行,今天我,我把給我娘看病的錢都輸了,這可是救命錢,諸葛,諸葛二哥,你行行好,跟柜里的掌事說聲,就算,就算我欠了錢,明天還,成不。”
諸葛黎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這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劉鐘,看你是北府的兄弟,才讓你廢話了這么多,你別不識相,在這里妨礙我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