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慕容蘭與安同走到幾十步外的一個僻靜之處,劉裕停下了腳步,嘆道:“安行首,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們是燕主慕容垂派來的人,為的是助拓跋珪坐上汗位,想必你也是他的人吧。”
安同微微一笑:“不錯,我就是主公多年來布在草原上的棋子,不過公孫阿干并不知道此事。今天幸虧公主出手相救,不然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慕容蘭輕輕地“哦”了一聲:“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安同淡然道:“公主的這對雙刀,我怎么會認不出,即使你平時再隱藏,今天生死關頭,也是動了真家伙了,本來我只是懷疑你們的身份,但今天一戰,就再無疑慮,劉裕,你名動天下,今天一個人擊敗有河套惡狼之稱的劉直力題和十余名護衛,我才真正相信那些個傳言。”
劉裕擺了擺手:“他們的心亂了,如果平時正常打,我不會勝的這么容易。今天意外地套出了劉衛辰要扶拓跋窟咄回來的事情,這倒是能省了我們很多事。”
安同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拓跋珪回草原,會成為劉顯的眼中釘,我知道拓跋珪要等劉顯對他先下手,他再逃離,這樣才能爭取別人的支持,可是這個計劃太過危險,即使逃出,也未必會有多少人依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漠南的世仇,匈奴鐵弗部帶著拓跋窟咄前來爭奪汗位,那劉顯的頭號敵人就變成了這些匈奴人,拓跋珪作為嫡長孫,完全可以打著為劉顯招兵買馬的名義,出去聯絡各部,這樣就更有自立的理由和借口了。”
安同喃喃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這點。只是,只是這跟額爾達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殺他?”
劉裕笑道:“我們要隱瞞劉衛辰前來的消息,就是要劉衛辰突然出現,這樣才能讓劉顯措手不及。若非如此,劉顯怎么會放拓跋珪出去呢?”
安同長舒一口氣:“明白了,就是說得殺額爾達,然后放掉劉直力題,裝著這一切沒發生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不錯,就是如此,告訴你的人,襲擊他們的,是額爾達雇傭來的匈奴馬匪,我們殺了額爾達,處理掉了其他人,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
安同點了點頭,以手按xiong,對著劉裕行了個禮:“明白了。就按你說的辦。”
當安同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時,慕容蘭微微一笑:“你就不怕劉顯不是鐵弗匈奴的對手,真的是劉衛辰占了漠南?”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劉顯和獨孤部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也坐不了漠南。我就是要他們這些草原狼狠狠地自相殘殺一番,再說了,實在不行,還可以跟你大哥求援嘛,安同,就會是最好的使者!”
漠南,陰山,汗帳。
巍巍陰山,千里綿長,東西長約兩千五百里,山高普遍在兩里左右,這里山高林密,擋住了從東南大洋上的暖流,因此這一帶降雨極多,水草豐盛,湖泊眾多,是草原民族天然的優良牧場,從匈奴時代開始,陰山以南就一直是意圖南下的草原霸主的汗庭牙帳所在。
山上的深溝密林,提供了源源不斷做箭矢的好材料,蒼鷹和飛鳥棲息其間,羚羊和狐犬追逐獐兔,為喜歡打獵的草原射手們提供了絕好的練箭場地。
山腳之下,是一眼看不到邊際的帳蓬,足有七八萬帳,一群群的牛羊悠閑地在方圓數百里的草場上吃著草,遠遠地看去,仿佛一朵朵天空中飄動著的白云。而往來其間,數不清的騎馬牧民,看起來則象是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這里正是獨孤部的本部所在,也是原來拓跋氏代國的汗庭故地,自從拓跋代國滅亡之后,獨孤部就遷居于此,號令大漠,而現在這里的主人,正是前任獨孤部首領劉庫仁之子,劉顯是也。(前面的章節誤把劉顯寫成劉庫仁之弟,這里作下更正,劉顯是劉庫仁的兒子,他殺了劉庫仁死后代領部落的劉庫仁之弟劉頭眷而奪取了部落大權)
劉裕和慕容蘭,易容成了兩個相貌平常,草原牧民打扮的小夫妻,穿著厚厚的羊皮襖子,騎著兩匹馬,跟隨著公孫眷百余人的商隊,緩緩而行。
劉裕的目光掃過那星羅棋布的帳蓬,如同白云般的牛羊,這是他一路北上千里以來,見過的最大規模的部落,而那天野蒼茫的景象,讓他的心xiong也變得舒暢,他長嘆一聲:“都說塞上風光別具一格,今天親眼見了,才知道所言非虛啊。”
草原老鄉名蒯恩
騎著一匹駱駝,一直跟在劉裕身邊的安同,笑了起來:“若不是中原戰亂,只怕你蒼狼兄弟,愛親妹子,也不會來我們這草原吧。只是我有點奇怪,為何你們不愿意直接去見拓跋珪呢?”
劉裕微微一笑:“因為我想先呆在一旁,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拓跋珪是個怎么樣的人,然后才決定是不是要助他,如何助他。”
安同微微一愣,轉而低聲道:“難道還能不幫他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若是此人是一頭無法控制的惡狼,也許,我會親手把他給除掉!”
他說著,策馬而馳,慕容蘭笑著跟了上去,只剩下安同面無表情地呆在原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一個商團護衛湊了過來,低聲道:“行首,要不要現在去大當戶那里給他們二人落戶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