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笑著拿過了劉鐘手中的一千錢,遞向了諸葛長民:“長民兄弟,這一千錢,還給你,小劉兄弟領了你的情,不過現(xiàn)在嘛,他代我跟你們玩玩,你看可好?”
諸葛長民咬了咬牙:“既然寄奴哥這樣說了,那我豈敢不從。來人,擺盤!”
劉裕突然一擺手:“長民兄弟,你們這里最大最多可以賭多少?”
諸葛長民微微一愣,一邊的劉鐘搶道:“寄奴哥,這里沒有上限,有多少錢可以賭多少。”
劉裕哈哈一笑:“有多少賭多少?好極了。小劉兄弟,那這樣好了,咱們這一把,玩三十萬。”
此言一出,舉堂皆驚,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劉裕,驚得說不出話來,諸葛長民的頭上汗出如漿,看著劉裕:“寄奴哥,你這是,你這是認真的嗎?三十萬,你,你就給這孩子來玩?”
劉裕微微一笑:“反正是小來來,找個樂子嘛,怎么了,長民兄弟,不玩了嗎?你這賭坊可是號稱沒有上限,可以隨便下注的,做生意要有做生意的規(guī)矩嘛。是不是。”
諸葛長民咬了咬牙:“這個,這個,寄奴哥,既然你說到規(guī)矩,那小弟只有得罪了,你說你要下三十萬的注,可以,只是,只是你的錢在哪里呢?”
劉裕哈哈一笑:“怎么了,長民兄弟,難道我劉裕在京口,還不值三十萬嗎?你可別忘了,上次淝水之戰(zhàn)后,我的賞錢就有二十多萬,這些年我家人經(jīng)營下來,你還怕沒這個家底?”
諸葛長民的嘴角勾了勾:“這么說,寄奴哥你也要傾家蕩產(chǎn)地來跟小弟賭一局?”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這樣才有意思嘛,就跟我打仗一樣,一次性地全壓上去,贏了風流快活,輸了從軍報國,這種大起大落的刺激,才是我們這些人應該做的,對不對?”
諸葛長民的頭上汗出如漿,他看著早已經(jīng)給嚇得臉發(fā)白的劉鐘:“小劉兄弟,這個局,你敢不敢賭,這可是要寄奴哥傾家蕩產(chǎn)啊。”
劉鐘這下才回過了神:“寄奴哥,這個局,我,我不敢賭了,這太大了!”
劉裕看著劉鐘,突然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劉鐘,這是我讓你賭的,你怕個球?讓我看看,你現(xiàn)在是男孩還是男子漢!”
京口男兒不屑賭
劉鐘咬了咬牙,把肩頭的那件衣服猛地往地上一摜,大聲道:“寄奴哥,就沖你這句話,我也不能慫了,來,我賭上這局,要是輸了,我這條命,就還給寄奴哥你了,只求你照顧好我老娘!”
劉裕笑著拍了拍劉鐘的肩膀:“阿鐘兄弟,是我讓你來賭的,你這是幫我,無論輸贏,我都不會怪你的,你就盡管來,沒事。”
劉鐘咬了咬牙,坐上了那樗蒲的盤子前,看著諸葛長民,沉聲道:“長民哥,你準備派哪位來跟我賭呢?”
諸葛長民死死地盯著劉裕:“寄奴,你真的確定要這么玩?我不懷疑你有三十萬錢,但你剛回來就要賭上家產(chǎn),可得考慮好了。”
劉裕微微一笑:“沒什么,找點小樂子嘛,我這個人就有這個毛病,身邊不能留錢,一留錢,就得想辦法弄光,不然總覺得自己還有家產(chǎn),這樣打起仗來就容易怕死,長民兄弟,你是知道的,在戰(zhàn)場上一怕死,人就虛了,就更容易死了,只有上了戰(zhàn)場就當自己是個死人,活下來都是賺的,才反而死不了。”
諸葛長民咬了咬牙:“三十萬錢,你要是贏了,那我的家業(yè)可就沒了,寄奴哥,你一回來就要跟我這么玩?這就是你要講的兄弟情義?”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長民兄弟,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在軍中這么多年,都不沾賭,你難道不知道為什么?”
諸葛長民沉聲道:“那是你的事情,你不能說因為你賭輸了錢給人吊著打,就不允許大家都賭錢了吧。劉寄奴,做人別這么霸道好不好。連官府都不禁賭,你在這里多管什么閑事?”
劉裕的平靜地說道:“這不是我多管閑事,而是我們京口的民風,男人沒有不好賭,不好色的,但是這些事情會腐蝕一個人的意志,消磨斗志,更是會讓一個本分的家庭傾家蕩產(chǎn),我當年一時難以自制,輸光所有,全家給扣為人質(zhì),給人吊打,這是我賭錢所付出的慘重代價,所以,當時我就立了誓,這輩子不會再賭錢,不僅我不賭,我也不會允許京口再有賭場出現(xiàn)。”
諸葛長民冷笑道:“寄奴哥,你不能把你的意志強加于所有人,且不說你不是皇帝,就算你是,也不能禁了天下的賭場。何況剛才我說得很清楚,通過賭場來籌措軍費,本就是現(xiàn)在的國策。”
劉裕的眼中神芒一現(xiàn),刺得諸葛長民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是嗎?那讓人傾家蕩產(chǎn)后,賣身為格斗士奴隸,然后去彭城的戲馬臺,也是現(xiàn)在的國策?”
諸葛長民的臉色一變,周圍的人也全都驚呼起來:“什么,格斗士奴隸?還有這種事?”
“是彭城的那個戲馬臺嗎?哎呀,我聽說過去后要生死相搏,打到死為止,還要跟虎狼搏斗呢。”
“寄奴哥,你不會是開玩笑吧,長民哥可從沒做過這種事,也沒聽說過咱們京口有誰去了呀。”
劉裕冷冷地看著諸葛長民,說道:“長民兄弟,你自己說,是不是你有這個打算,如果真的傾家蕩產(chǎn)還不起錢的人,你是不是要讓他們?nèi)蝰R臺當格斗士奴隸?”
諸葛長民本能地想要否認,但一看到劉裕那凜然的眼神,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他的心里就虛了半截,嘴也不受控制了,開口道:“我,我不知道,這個賭坊,我,我只是代為照管,大東家是,是刁刺史,還有,還有希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