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沉聲道:“現在張將軍退往何處了?丁零那里的情況如何?”
王睿回道:“張將軍率部南下,渡過黃河前往青州方向去了。而丁零在大敗之后又起內訌,翟真被損失慘重的鮮于部首領鮮于乞所殺,但鮮于乞不能服眾,被翟真的弟弟翟成率領忠于其的部下反過來斬殺,現在丁零軍還有萬余人馬,奉翟成為首,但是已經元氣大傷,再也無法對燕軍構成威脅了。”
劉裕的雙目炯炯,直視王睿:“你說此戰之中,慕容鳳沖陣時,帶的都是人馬俱甲的鐵騎?”
王睿正色道:“不錯,我們親眼所見,無論是馬上的騎士還是戰馬,都披了厚甲,還是鐵甲,就連隨騎兵突擊的副馬,也是甲胄披身,我軍的箭矢多半不能透入,那個慕容鳳,身上起碼中了有二十多箭,但仍然是活動自如。”
劉裕喃喃地說道:“不好,這是甲騎俱裝,看起來燕軍隱藏了實力。”
滕恬之一臉疑惑地看著劉裕:“劉軍主,你在說什么啊?”
劉裕咬了咬牙,說道:“這甲騎俱裝,是指人馬皆披重甲,箭不能入,刀無法破,在戰場上橫沖直撞,幾乎無人能擋,當年冉魏興起,冉閔手下的步兵橫掃中原,但碰到了慕容家的甲騎俱裝,仍然無法抵擋,后來桓溫大將軍出兵北伐,有一掃河北之雄心壯志,也正是敗在了慕容家的甲騎俱裝之下,幾乎送命在黃河邊上。慕容垂起兵以來,一直沒有出動過這種鐵騎,但今天卻用來對付了丁零人,只怕是他一直在隱藏實力!”
滕恬之搖了搖頭:“聽王氏兄弟的話說,不過幾百騎而已,不是大患。”
劉裕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他們只出動了數百騎,不是只有幾百騎,而且連從馬都披甲沖陣,說明他們的甲騎是有盈余的,以我的估計,當不下萬騎。”
滕恬之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萬騎?能有這么多?”
劉裕點了點頭:“慕容垂前幾年連騎兵都很少動用,看來一直是在隱藏這實力,甲騎的負重,突擊,戰術和普通騎兵完全不一樣,需要長年的訓練才行,當年慕容家正是因為入主中原后武備廢弛,導致甲騎俱裝最后漸漸地消亡,現在慕容垂既然有這樣的突擊騎兵,那顯然是成規模大批量的,我們的敵人,遠比想象中的要強大,可怕!”
劉裕越說,語氣越發地沉重,他抬起頭,直視滕恬之:“我們應該通知劉鷹揚,讓他馬上收兵,向鄴城靠攏,盡量避免與敵軍在野外遭遇,等后援大軍到后,再穩扎穩打。”
滕恬之搖了搖頭:“劉軍主,只怕是來不及了,就在你救回王氏兄弟的時候,我這里剛接到前線的軍報,說是慕容垂退走時,一路丟盔棄甲,士卒大量逃亡,在新城時還有七萬之眾,只兩日下來就跑得只剩三萬多人了,劉鷹揚連鄴城都沒有入,直接率軍去追擊慕容垂啦。”
劉裕雙眼圓睜,大步上前:“什么?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何無忌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就是半天前的事,寄奴。”
劉裕轉過身,看著正大步入殿的何無忌:“無忌,你怎么來了?”
滕恬之說道:“何軍主是奉命引苻丕軍隊來枋頭就食的,順便來黎陽看看,而劉鷹揚的軍情,也是他向我匯報的。”
劉裕咬了咬牙,沉聲道:“無忌,劉鷹揚現在非常危險,慕容垂既然有如此強力的軍隊,可以一舉擊潰丁零大軍,那他的本部人馬絕不會象看上去的那樣虛弱,他明顯是在誘敵,劉鷹揚正在步入他的陷阱,整個大軍,都有覆滅之虞!”
輕兵冒進五橋澤
何無忌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對王氏兄弟沉聲道:“燕軍在擊潰丁零軍隊后,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對面的主帥是誰?”
王懿搶道:“帶兵的是慕容農和慕容麟,他們擊破丁零之后,沒有趁勝追擊,甚至都沒有去搶占丁零的大營,直接就向西南的方向去了,好像是鄴城那里的方向。”
劉裕這下臉色大變:“什么,往鄴城方向去了?”
連滕恬之都驚得站了起來:“哎呀,看來劉鷹揚有危險啊。”
劉裕二話不說,轉身就向著殿外走去:“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劉鷹揚他們陷入危機。我得去救他們!”
何無忌伸出手,攔住了劉裕:“寄奴,不要沖動,你沒有接到命令,現在離開是擅離職守,再說,黎陽城現在兵馬不過數千,你就是全帶上,怕也是杯水車薪啊。”
劉裕咬了咬牙:“我不是去帶兵援救,是要親自攔下劉鷹揚。”
何無忌搖了搖頭:“不行,寄奴,他是主將,如果只是通報敵情,派飛鷹過去比你人過去得要快。你不可能指揮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