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笑道:“醒醒吧,寄奴,靠著已經醉臥溫柔鄉,滿腦子只想著享受的這些個兄弟們,是不可能打勝仗的,在戰場上,如果不能置生死于度外,那只會害人害已。這點你比我懂,真要北伐的話,就得再找一批對于勝利和勝利后的好處,有著饑渴的新兵,不把江南的一些民眾逼得走投無路,安能如此?”
劉裕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胖子,你說的對,謝謝你,又讓我增漲了不少見識,看來,北伐大業,是我一廂情愿了,我只考慮了自己的想法,卻沒有想到人心的問題。那現在,我該怎么做?”
劉穆之的胖臉之上,眼睛慢慢地張了開來:“成家立業,在軍中站穩腳跟,挑選忠于自己的部曲親衛,下次北伐之時,直接帶著自己的班底,在軍中可以一下子指揮起千軍萬馬來,就象這次的劉牢之一樣,下次真有戰事,努力去做個將軍吧。我想,謝家需要的,也是一個能幫他們掌握軍隊的劉裕,而不是只靠一腔熱血,成天喊著北伐的空談者。”
劉裕睜開了眼睛,神光一閃:“別說了,明天賞賜結束后,隨我進城買人?!?/p>
策勛多轉賞賜豐
登臺領賞百千強
孫處榮光煥發,一路小跑著上了臺,他忍著心中的狂喜,對著劉穆之一抱拳,說道:“孫處在此?!?/p>
劉穆之微微一笑,指向了臺邊的那些錢箱,早有軍士們開始取錢和絹帛,孫處的兩眼在放光,不自覺地用舌頭舔起了嘴唇,而他的眼睛,早已經從劉穆之手上的錄功薄,轉向了那些取錢帛的軍士們。
兩個軍士拿了十串銅錢過來,遞給了孫處,孫處連忙從懷中掏出了那隨時在身的打包布,攤在地上,十串銅錢堆上了布,很快給他打包成了一個搭褳,動作熟練而輕巧,這一個動作,他操練了無數遍,甚至比在戰場上的戰術都作都要多,畢竟,北府軍這支特殊的部隊,允許戰場上的繳獲和擄掠,至于能搶到多少,那各憑本事了,幾乎每個北府大兵,都是這種迅速打包的能手,孫處就是其中之一。
當孫處再次站起身時,搭鏈已經變得鼓鼓囊囊的,孫處把這個搭鏈往自己的腰間一系,本來就挺粗壯的腰肢,看起來就象個水桶一樣,劉穆之笑道:“三蛋子,你這可真是腰纏萬貫,有錢人了啊?!?/p>
臺下一陣哄堂大笑,北府的將士們,一個個都兩眼放光,開懷大笑,孫處的功勞雖多,但并不象劉裕那樣高不可攀,多數士兵,起碼是有孫處三分之一或者是四分之一的斬獲,心中在暗想,人家孫處腰纏萬貫了,咱至少也得有個四五千錢吧,回鄉可以買個十畝八畝的田地呢。
孫處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胖子你就知道笑話我,不厚道啊?!?/p>
劉穆之擺了擺手,一邊的軍士們,又推著一車絹帛而來,上面放了足有二三十匹,滿車都是,孫處的眉頭皺了起來:“劉參軍,這錢我可以纏腰上,可這么多匹絹帛,我可沒辦法拿啊?!?/p>
劉穆之笑道:“沒關系,知道你們一個個很難拿得動這些絹帛,所以玄帥早就給你們想好了,回頭你只需要報出你的家鄉戶籍之所在,等你回鄉的時候,當地的地方官吏,會把同樣數量的絹帛,送到你家去。”
孫處的精神一振:“當真可以如此?”
劉穆之點了點頭:“當然,北府軍里大多數人都要回到江南安置,象京口就會有很多人,到時候朝廷會一次性地把這些絹帛發往這些州郡,再由當地的官吏統一調配,你們都是英雄,回鄉后也會有所任用,說不定,這發絹帛的事情,就要你三蛋子親自執行呢。”
孫處哈哈一笑:“好,還是劉參軍想的周到,那我就回家等著收這些好東西啦。”
孫處走到一邊,開始向著幾個文書說起自己的戶籍來,劉穆之的胖臉之上,肥肉跳了兩下,看向了臺下:“下一位,北府軍老虎部隊
鐵牛賞金轉頭空
劉裕哈哈一笑,說道:“玄帥,這錢和絹帛就麻煩您直接運回我家吧,我身上留個兩萬錢就行了,明天進城還有用。”
謝玄點了點頭:“按你說的來。”
一邊的劉穆之合上了錄功薄,轉身要走,向靖的臉色一變,突然上前兩步,拉住了劉穆之:“胖子,俺的賞錢在哪里?”
劉穆之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之色,搖了搖頭:“鐵牛兄弟,這錄功薄上,沒有你的名字,我只是按本宣布罷了?!?/p>
向靖的滿臉通紅,一把抓住了劉穆之的衣領,大聲道:“一派胡言!所有老虎部隊的封賞都在你這一薄里,怎么會沒有我?是不是你這死胖子貪墨了我的賞錢,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這一下向靖心中急躁,手上用了勁,幾乎要把劉穆之這二百多斤重的身子給提到空中了,而這領口給一緊,劉穆之頓時氣都透不上來了,一張胖臉,變得血紅,手中的錄事薄也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劉裕的臉色一變,一下子扣住向靖的手,厲聲道:“鐵牛,你這是做什么?胖子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他怎么可能貪墨了你的錢?”
劉裕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直淋了下來,向靖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劉穆之這才給放松了脖子,剛才脹紅的臉,頓時變得蒼白,開始大口地喘起粗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