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上前一把抓住了朱雀的前襟,吼道:“你這個騙子,你說大哥的雪山玉露一定可以救劉裕的,你騙了我,這東西,這東西救不了他!”
朱雀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若不是雪山玉露,劉裕早就沒命了,慕容蘭,你只看到了劉裕的心跳停止,卻沒看到他的身體尚溫,魂魄尤存,我不會無緣無故地教你解救劉裕的辦法,讓你來這里我的秘密洞天福地,就是為了讓你能救活劉裕,不僅如此,我還可以讓你們今天就成了夫妻,成就好事。”
慕容蘭先是一愣,轉而粉臉通紅,厲聲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尋我開心?劉裕現在氣息全無,心跳停止,身體也是冰冷一片,你說他還活著,誰信?畢竟他中的是黑色妖水引出的邪火,那是天神的詛咒,英雄如他,也不可能,不可能幸免于難!”
說到這里,慕容蘭痛徹心肺,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朱雀搖了搖頭:“我說過,你看的只是表象,隨我來。”
他說著,大踏步地就走入了洞中,慕容蘭本能地伸出短刀,攔在她面前,想要阻止,朱雀一扭頭,冷厲的眼神直刺慕容蘭,讓這位巾幗英雄也為之一懾,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只聽朱雀冷冷地說道:“要想你的心上人活命,就別擋著我。我來這里不是為了看一個死人的。”
他說完,一撩慕容蘭的短刀,從自己的面前撥開,就陘直入洞,慕容蘭咬了咬牙,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朱雀的黑色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劉裕的身前,他那枯瘦,修長,蒼白的手,搭到了劉裕的左手脈門之上,而一雙冷電般的眼睛,則看著劉裕那幾乎赤裸,焦黑一片的身體,最后目光落在了劉裕的xiong前,白花花的肋骨之下,一顆赤子之心,靜靜地躺著,沒有任何地生氣。
慕容蘭咬著牙:“他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可能還是活著的?”
朱雀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仍然是不好意思,她本想扭過頭,可是眼角的余光,卻掃過了劉裕的xiong口,只見那本來沉寂不動的心臟,卻是微微地跳動了一小下,又歸于沉寂。
慕容蘭又驚又喜,睜大了眼睛:“這,這怎么可能?天哪!”
朱雀站起身,冷笑道:“慕容蘭,你我相識也這么多年了,從你在北方學千術的時候開始,我何曾騙過你?我說過,這輩子一定會讓你跟天下最英雄的男兒在一起,這是在星空之下,我對天神的許諾,至今不變。”
慕容蘭咬了咬牙,收起刀,對著朱雀一個大禮:“是我錯怪了大人,對不起,也是我,是我心思全在劉裕身上,只是,只是劉裕現在是怎么回事?他受了這么重的傷,剛才全身都是冰涼,你用了什么辦法,讓他,讓他回了魂?”
朱雀哈哈一笑:“此乃我家不傳之秘。當年這黑色妖水,乃是我家先人與你們慕容氏祖先共同發現,黑色妖水至陽至剛,要化解之,必須用至陰至柔之雪山玉露,玉露沾身,陰陽相沖,在去除妖水之毒的同時,也會讓人心跳呼吸俱止,手腳冰涼,狀如死人。若要他回復元氣,只有用這天下至猛至烈之春藥,五石合歡散催發,只是此散藥性過烈,若是劉裕不能及時行散排元,就會血管暴裂而亡,接下來你該怎么做,不用我多說了吧。”
有情之人成眷屬
慕容蘭緊緊地咬著嘴唇:“那個,那個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朱雀笑道:“你也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了,相當于是給扔到極北嚴寒之地,全身凍僵,以除黑色妖水引發的異火之毒,非極寒冰凍,無法根治,連心跳都沒有了,若不是劉裕體格強健,遠勝常人,給這樣燃燒,早就沒命了,一股英雄氣,保住了他的心脈,這五石散才能起作用,你的這個雪山玉露也只能除他的體表火毒,卻無法使他的心脈血管復蘇,所以,只有這五石合歡散,才可以讓他復活。”
慕容蘭的臉上早已經紅暈一片:“可是,可是要行散排元,就非要,非要男女那個,那個嗎?”
朱雀哈哈一笑:“五石散不都是這樣嗎?人體的氣脈順著奇經八絡游走,最后陽氣交匯于丹田,其勢如火山爆發,怒濤拍岸,連那些平時走路都要喘氣的公子哥兒們,靠了這些也能在床上威風八面,可見其威力。慕容蘭,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慕容蘭羞紅了臉,扭過了頭,不敢再看劉裕一眼:“我,我哪里想要這個了?我只是,我只是覺得,結婚之后,成了夫妻,才應該那樣。再說,再說劉裕心里沒有我,只有妙音,我若跟他真成了夫妻,他也不會…………”
朱雀冷冷地說道:“好了,劉裕這輩子不可能再愛王妙音了,青龍的布局很厲害,讓劉裕徹底斷了跟王妙音的可能,以后他的生命中,你才是唯一的女人。”
慕容蘭咬了咬牙:“這并非他的本心,就算他跟我成了夫妻,也不會是心甘情愿的,我不要這樣。”
朱雀哈哈一笑:“那你就看著劉裕去死好了,這鬼地方百里之內都不會再有一個女人,五石散若服下之后不這樣行散,必會全身氣血郁積,暴裂而亡,到時候可是連神仙也救不活你的心上情郎了。慕容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嘛,只要注重當下即可。你若是真的不想讓劉裕背上這個包袱,可以在他沒醒過來前離開啊,他也不會知道自己做過什么的。”
朱雀說著,轉身而走,他的右手一揮,一根紅燭落到了地上,頭上腳下穩穩地立著,而一道火光恰如其份地閃過,紅燭燃淚,把整個洞內照得一片光明。
慕容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冤家,一切都是命數,不管明天你要不要我,起碼今夜,我不后悔。”
雨幕之中,大約兩里之外,朱雀斗笠蓑衣,騎在馬上,身后跟著二十多名如同幽靈一般的騎馬護衛,遠處的秘洞之中,火光閃閃,一動一動,朱雀的嘴角邊勾起了一絲笑容,勒馬轉身,他的笑聲在風雨中回蕩著:“慕容蘭,干的漂亮!”
劉裕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很長,很真實,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迅速地下落著,渾身火焚,他能聽見自己的肌肉,骨骼,這被烈焰所熔化,身上的皮甲,鋼片,都被烈火與自己的血肉之軀所融合,五臟六腑,幾乎是被架在灶臺上,猛火烹調,他張大了嘴,想要叫,想要呼喊,卻是發現喉嚨與聲帶幾乎也被融化了一般,徒勞地張口,卻是發不出一聲半響。
王妙音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掛著一絲得意的神情,而桓玄,則挽著她的手,站在她的身邊,劉裕憤怒地想要破口大罵,想要沖上去掐死這個賤人,卻是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他感覺自己似乎是在水中,在下沉,而河岸之上站著的二人,目送著自己,沉入那無底的深淵。
桓玄得意地笑道:“妙音,這個局從一開始,就是如此地完美,只是我想起那劉裕跟你的親熱,我就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啊。”
王妙音深情款款地說道:“靈寶,你也知道從一開始就是個局,就是在演戲,我若不做得真一點,劉裕又怎么會上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