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頁）

“……”蕭無心悻悻地說：“我不想要你的木雕了?！?/p>

……

林楚生的神魂飄在空中，看著少閣主袁淵和他們禮貌告辭。他離開來自無極宗的訪客們后，對神魂說：“這就是為什么我不信那個劍修?！?/p>

盡管林楚生很想裝作自己完全明白袁淵的意思，以免被還沒有自己年齡一半大的小屁孩嘲笑。但林楚生最后還是問：【為什么你不相信蕭無心？他活了幾千年，是當(dāng)世劍修之首?！?/p>

不出林楚生所料，袁淵嘲諷地說：“我還以為只有他那個蠢蠢的徒弟會被他忽悠呢。”

那個蠢蠢的徒弟：【……】

袁淵說：“蕭無心的修為深厚，但其人與世間脫離太久。他的思維就像幼稚孩童一樣漏洞百出?！绷殖床粦T他對前輩毫無敬意，習(xí)慣性地懟了一句：【你也只不過是一個裝大人的孩童而已?！?/p>

袁淵撇了撇嘴，懶得和他爭口舌。

在林楚生的印象中袁淵一直都是這樣，十分從容不迫。袁淵總能給人留下好印象——即使他展現(xiàn)出惡劣的一面，也是為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而服務(wù)。

袁淵骨子里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

盡管林楚生被困在木雕里丟失了軀體，但他的神魂已經(jīng)接近而立之年，這些年的記憶也在秘境中慢慢清晰：林楚生記起，自己在不懂事的年紀(jì)對優(yōu)秀的同齡人萌生好感……但隨著他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看清對方的自私本性，那點(diǎn)淺薄好感也被逐漸消磨。

與此同時，林楚生的自尊在生長。情竇初開時的求不得進(jìn)一步激發(fā)了林楚生的攀比心理，他們的關(guān)系無可避免地轉(zhuǎn)向了競爭。

但無論是在什么時候——無論林楚生對袁淵抱有愛慕心還是嫉妒心，他都承認(rèn)對方非同尋常的清醒。這個人永遠(yuǎn)目標(biāo)清晰，知道該說什么話該做什么事。袁淵不會面對權(quán)威畏縮，不會因?yàn)榈臀⒆员啊瑴Y知道自己該要什么，這樣的清醒足夠讓他堅定。

就在林楚生神游天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時，袁淵突然開口了。

這時的袁淵年歲尚小，孩童的聲音里有一點(diǎn)迷茫：“天底下不可能有神仙……凡人死于衰老，修者亡于劫難?！?/p>

林楚生覺得很稀奇。袁淵這樣的人，竟然也有靠自言自語說服自己的時候。看來再早熟的小孩也只是小孩呀。

“不可能有神仙，也不會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袁淵的聲音變得輕了，“不然我們這樣的人，又算什么呢？”林楚生聽得愣住了。袁家不求仙不成魔，在數(shù)十年的生死之間窺得天機(jī)秘聞。他們是生生世世受詛咒的凡人。

剩下的白天時間，袁淵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里。這期間沒有人打擾他，直到傍晚有仆從來給少閣主送吃的。

所有人都知道袁淵喜歡看書，他每一天都有很多知識要學(xué)習(xí)。閣主袁許平不帶著繼承人露面的時間里，袁淵都喜歡獨(dú)自一人待在房間里看書——這種時候，即使是阿影也不會去打擾他。

侍女提著食盒來給袁淵送吃的。她伸手敲門，房間里靜悄悄的。

侍女敲門的手頓了頓，隨即直接推開門。她看見小孩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頭靠在自己的臂彎里，烏溜溜的后腦勺對著門口。他的手邊擺著一個木頭小神像，這塊木頭只用最簡單的幾刀雕刻出人形……面部被勾勒出輪廓的起伏，沒有眼睛也沒有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