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睡覺的時候,他們沒有厚被縟能蓋。天大寒,床冰堅,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一雙手摸進男孩的被窩里。男孩緩緩睜開眼,面前的人對他說:“我就是看看你凍死沒有……”
男孩:“……”
男孩沒有凍死。但是林楚生冷得不行了,他把披風(fēng)、外衣、地鋪用的被縟全部搬上床,然后鉆進了被窩里。他攬住男孩的動作也很熟練。
林楚生終于感覺暖和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
成年男人手腳修長,剛好可以嵌進去一個小孩。無孔不入的暖意從四面八方貼緊了男孩,躲也躲不開,讓人夜不能寐。男孩推了推身前的手臂,但沒用多少力氣。
男孩別扭地問:“你也這樣抱其他人嗎?”他沒有聽見回答。林楚生已經(jīng)睡得昏天黑地。
……
林楚生醒來的時候,天色尚早。他今天要到無極宗里去走走。
小孩還沒有醒。男孩的睫毛安靜地垂下來,像小刷子一樣。林楚生忍住了手欠去撥一下的沖動,輕輕地掀開被子下床。
就像所有歷史悠久的宗派,無極宗有自己的藏書地。石門巍峨,林楚生注入靈力在法陣上,按照記憶中的方式解印后,山門洞開。昏暗的山洞里,夜明珠在壁上充作照明光源。這里嚴禁明火,并且施加了特質(zhì)的法咒來保持干燥通風(fēng)的環(huán)境。
這時候藏書地里還沒什么人。林楚生從前很少踏足這里,他不喜歡幽暗的環(huán)境,對浩如煙海的晦澀古籍更是提不起興趣。
“小友,”林楚生聽見身后傳來一個笑呵呵的聲音,“你有何事相求?”
林楚生轉(zhuǎn)身,看見一個面容和藹的白發(fā)老人。他已經(jīng)上了歲數(shù),眼睛混濁,皺紋像干枯的河床……那些皺紋并不令人生厭,反而在老人微笑時顯得充滿善意和慈祥。林楚生感覺他有些眼熟。
林楚生說:“您是?”
“小友
林楚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可以撒謊,但他從老人平靜的眼神里知道自己一定會被識破。林楚生只好說:“這是一個秘密。”
老人笑著搖搖頭:“哪里有那么多的秘密。”
他帶著林楚生走到了藏書洞的深處,四周矗立的書架像鐵壁像叢林,延伸的黑暗里夜明珠的光芒如螢火。老人站定,林楚生跟著他停下腳步。
老人用拐杖叩擊地面。他抓著鳥頭拐杖的手如樹皮,其上溝壑縱橫。林楚生發(fā)現(xiàn)腳下的平臺升了起來,機關(guān)開啟后,他們一起隨著平臺上升。
“小友,”老人說:“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四散的夜明珠被機關(guān)托起來,游動旋轉(zhuǎn),彷佛迷路的孤魂……也像是按照軌跡運行的星辰。這明明是地下,卻又像在天上星空中。
林楚生說:“我從沒見過這個陣法。”
老人抬手,圓潤的夜明珠從鄰近的軌道上飄然而至。光華流轉(zhuǎn),球體表面閃耀著細碎的花紋。老人說:“這個陣法由宗門的一位大能分魂而設(shè)。這位大能出于某些原因,魂魄被分為三份無法凝聚……有兩魂不知所蹤,一魂化作此陣留在藏書地里。”
那個夜明珠在空中悠悠然轉(zhuǎn)動,移動至林楚生面前。林楚生伸手接住,其上花紋光芒大盛,如漣漪蕩漾暈開,在黑暗中延伸——
老人睜大了眼睛:“這……”
林楚生才看見那些光芒中全是文本,原來夜明珠的花紋是被壓縮到極致的典籍記錄。老人說:“竟然被喚醒了……”
老人對林楚生說:“它是這個藏書地的主人。據(jù)說很多年前,它為了查找問題的答案來到了這里。”
那一團暖黃的光暈靠近林楚生,那光芒讓林楚生向后退半步。
“它很親近你。”老人對林楚生說:“或許……它想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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