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切入了正題,顯然一直在等她回來了解遺囑的情況。
顧知鳶抱著福崽的手臂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
那份沉重的文件袋此刻就放在她進門時隨手擱在玄關柜上的包里。
她避開了謝宴珩探詢的目光,低下頭,用指尖輕輕梳理著福崽背上的絨毛,聲音有些飄忽:“嗯,回來了。律師……給了些文件。”
她沒有具體說明,含糊帶過。
謝宴珩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的回避和含糊其辭,像一層無形的隔膜,再次橫亙在兩人之間。
下午在辦公室處理郵件時,他腦海中還閃過她抱著福崽在窗邊曬太陽的沉靜側影,那份難得的安寧讓他心頭的煩悶消散不少。
他甚至想過,等她回來,或許可以心平氣和地談談,為之前的失控道歉,也問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但此刻她這副明顯不愿深談、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他所有準備好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沉默了幾秒,看著顧知鳶依舊低頭撫摸著福崽,絲毫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
最終,謝宴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靜:“去書房談吧。”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率先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元寶立刻跟了上去,尾巴依舊搖著。
顧知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深吸了一口氣,將懷里的福崽輕輕放到地上,又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沅沅,小潯,先跟青姨去洗手,準備吃晚飯。媽媽和爸爸說點事。”
謝沅懵懂地點點頭,被青姨牽走了。謝潯則又看了媽媽一眼,才安靜地轉身跟上。
顧知鳶這才彎腰,從玄關柜上的包里拿出了那個沉重的文件袋。她拿著文件袋,一步一步走向書房。
書房厚重的實木門虛掩著。
她推門進去,謝宴珩已經站在寬大的書桌后,背對著門口,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聽到她進來的聲音,他緩緩轉過身。
書房的燈光有些冷白,照亮了他冷峻的眉眼,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雪松氣息,那是他慣用的須后水的味道,此刻卻顯得有些清冷疏離。
顧知鳶走到書桌前,沒有坐下,也沒有立刻將文件袋放下。
她只是站在那里,隔著寬大的書桌,看著幾步之外的謝宴珩。
文件袋在她手中被無意識地捏緊,指節微微泛白。
謝宴珩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袋上,又移回她明顯帶著掙扎和疲憊的臉上,耐心地等待著她的開口。
沉默在書房里蔓延,只有墻上古董鐘擺發出規律的滴答聲,敲打著緊繃的空氣。
顧知鳶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她終于抬起頭,目光直視著謝宴珩深邃的眼眸。
她張了張嘴,聲音干澀而清晰,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她心頭許久,被慕彥的話語徹底點燃的問題:“謝宴珩,”
她叫了他的全名,不再是疏離的“謝總”,卻帶著一種更冰冷的距離感,“我們的協議……關于離婚,是怎么安排的?如果……如果離婚,”
她頓了頓,仿佛需要極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后面的話,“我能帶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