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鐘出頭。
夏天天亮的比較早,這個時間也是一天里比較涼快的,微風習習,非常清爽。
吃過早飯的董學斌從謝慧蘭家溜了出來,做賊似的輕手輕腳地順著樓道往前走,見周圍沒人,董學斌也沒做電梯,至少不能在謝慧蘭家的樓層做,萬一電梯里有熟人就不好辦了,他就順著安全通道的樓梯一節一節地走下去,邁出樓道,董學斌偷偷摸摸地出了縣委家屬院,總算是沒被人發現。
遠處,奔馳商務上全是樹葉子,還有被雨水淋shi留下的痕跡。
董學斌開門上了車,把車開到路邊一個不算很正規的洗車點,花五塊錢將車洗干凈,隨即一路向北,早早的來到了縣公安局大院,一頭進了辦公室,點上支煙,沏上杯茶,董學斌開始翻著以前的案件卷宗,希望能盡快多破幾個案子,把自己的資歷弄扎實一些,以便爭取到正科級的提名。
可找啊找啊找,也沒發現能讓自己獲得政績的案子。
也是,如果案子那么好破,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卷宗里了。
董學斌不由得抵著腦門苦惱起來,怎么辦呢?案子呀,哪有案子呀!
許是聽到了董學斌的呼喚,電話鈴突然唧唧喳喳地叫了,看來電顯示,分明是指揮中心的號碼,往往從指揮中心打來的電話,百分之八十都是有新案子的,而且還是很緊急的那種,不然只分管了惠田鄉派出所的董學斌一般是不會接到案件通知的,平常的案件都會交由刑警隊或者治安科處理。
董學斌一接電話,“喂?”
“董局長,我是郝順。”是頂替了胡思蓮的新任辦公室主任。
董學斌冷淡道:“噢,郝主任啊,有事嗎?”
郝順道:“縣委大院有人要跳樓,梁局長讓我通知您馬上過去。”
董學斌微微一愕,“跳樓?誰啊?怎么回事兒?”
郝順對董學斌沒什么好感,就因為在那次的會議上,董學斌為胡思蓮據理力爭,不想胡思蓮被撤掉,甚至還跟領導瞪眼發了火,這明顯是看不上他郝順,讓郝順很沒面子,不過小董局長的惡名郝順還是清楚的,所以語氣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他可不想得罪這個瘟神,“是這樣,要跳樓的是一個棉紡廠的職工,他可能受到了什么不公平對待,所以才上到了縣委辦公樓樓頂,想要威脅縣領導,還說要見謝縣長,讓縣長給他討一個說法,唉,這不是胡鬧嘛!”
董學斌吸了口氣,“縣委辦公樓?他怎么上去的?”
“是闖進去的,有人攔了沒攔住,結果讓他從小門爬上樓頂了。”
董學斌也清楚事態的嚴重,掛了電話后,立刻開車到了縣委大院。
縣委大院里亂哄哄的,外圍聚集了一堆老百姓,正有警察擋在那里,大院里面,那象征著權利的縣委辦公樓前,此時也遠遠站了不少人,有縣委縣政斧的公務員,有領導,其中胡一國和趙勁松都來了,縣委副書記曹旭鵬和政法委書記黃立也在底下望著那六七層高的大樓。
樓頂,模糊能看見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鄉下人,正踩在樓頂邊緣。
“我要見縣長!我要見謝縣長!”
“你冷靜一點!有什么話下來再說!”
“你們別過來!今天你們要是不把我們廠長撤了!我就跳下去!”
“你先下來,把問題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想辦法給你解決啊!”
“讓謝縣長出來!我就跟她說!”
說話聲清楚地傳到了樓下,樓頂應該還有警察或者消防隊的同志在勸著他,情況很危急,那工人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可能隨時都有跳下來的危險,這里可是縣委大院啊,縣領導辦公的地方,如果讓他死在這里,那輿論上的影響就太壞了,這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底下領導一個個都板著臉。
董學斌把車停在外面,走進來抓住一個警察,“消防隊到了嗎?”
那人一看是董學斌,立刻恭敬道:“董局長,消防隊剛到,氣墊正在運過來的路上。”
這種時候,靠的就是救援氣墊的,董學斌臉色微變,“怎么這么慢?”
“出事兒的時候正是消防隊換班的時間,耽誤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