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是這么說的。”
“那怎么說?”
瞿蕓萱耐心道:“以前你就是一個縣的公安局副局長,雖然很年輕,也干出了一些成績,但也僅限于延臺縣那巴掌大點兒的地方,不算惹眼,可你最近破獲的這起博物館被盜案可是全國都矚目的大案,你的名字也被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舉報信才有這么多,所以才越來越被人關注,這種情況下就得多加小心了,不能再像以前似的不顧形象了,比如一個村的村書記吧,就算開一輛蘭博基尼出去,別人也懶得找他麻煩,因為他的級別沒到那個程度呢,可要是一個市長開著蘭博基尼的私車到處溜達,你覺得這還能一樣嗎?早被老百姓戳脊梁骨了。”
董學斌咳嗽一聲,“是謝姐跟你說的?”
“嗯,她說她以前提醒過你,可你不聽她的,所以才讓我跟你再說說。”
“你倆說的我也知道,不過沒那么嚴重吧?”
瞿蕓萱語重心長道:“怎么沒有?縣紀委的舉報信,慧蘭還能壓住,可市里的呢?省里的呢?萬一有誰看你不舒服,突然讓人調查調查,你怎么辦?這種事情本身就說不清楚,我借你車,人家也可以理解為變相行賄,也就是說只要市里或省里有人想動你,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動動嘴皮子你就得革職查辦吧,現在這個時期,你立了功,可能上面考慮到影響不會有什么動作,但誰也保不準以后不會,明白不?”
董學斌也感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沉默不語。
“聽姨的,車暫時不要開了,表也放在家里別帶了。”
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董學斌開慣了好車,現在讓他一下回到解放前,確實很不適應,可被萱姨和謝姐的話一嚇唬,董學斌也是心有余悸起來,謝姐說的是,延臺縣的舉報信她或許還能壓住,但市里省里的舉報呢?謝姐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長,再說董學斌進來得罪的人是越來越多,保不齊誰有個關系能夠到市里,一下把自己給辦掉呢,這都是說不好的事兒。
看來真得低調低調了?
董學斌道:“可我車也開過了,銀行上的轉賬信息也一直在那兒擺著,你不是好幾次都給我卡上匯過錢嘛,幾十萬幾百萬都有,這……也消不掉啊,要是真有人動我,怎么著都躲不掉了?”
瞿蕓萱躊躇地皺皺眉,“那怎么辦?”
董學斌想了想,“我賭石什么的賺的錢,能不能算我自己的?”
“……你去地稅局交稅了嗎?”
“呃,沒有,上拍賣出去時不是有稅嗎?”
“那是買家的稅,不一樣,再說賭石本身就是個很擦邊的東西,這里賺的錢……不太光明正大吧?”
董學斌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光明正大地賺一些干干凈凈的錢,合法合理的錢,只要錢上沒有問題,這就是自己的資產了,到時候別說省紀委了,就是中紀委也不怕他們查,而且自己以后再開奔馳帶名表,問題也就不大了,自己花自己掙的錢,誰也說不出來什么,只是……上哪兒去掙這合法的錢去?從董學斌的奔馳上看,起碼得賺個幾百萬才差不多啊。
做股票?可做股票的原始資金怎么解釋?
再賭石?可賭石這事兒本身就有點不清不楚呀。
吃過中午飯,瞿蕓萱就開車回蕓德拍賣公司了,董學斌自己一個人跟萱姨家看著電視,一邊看一邊琢磨著,每次一想到自己的官帽兒隨時都會受到威脅,他就心中煩亂,沒心思干別的了,溜溜達達了一會兒后,董學斌將手機和錢包往兜里一裝,關上電視出了門,下樓遛著彎兒。
怎么解決呢?
有什么好辦法?
剛出了小區,滴滴滴,手機短信的聲音響了。
一看號碼,竟是剛走沒多會兒的瞿蕓萱發來的,上面寫著:姨是想你小心一點,慧蘭也是這個意思,倒不是說真會有人想動你,就怕到時候后悔就晚了,嗯,你過幾天回延臺縣的時候先不要開車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說吧,別想那么多了,嗯,當然了,你要是能買彩票中個幾百萬就什么問題也沒有了,呵呵。
董學斌笑了笑,收起手機進兜里,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