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愣子死死攥著拳頭,二愣子通紅著眼睛像一頭憤怒的獅子。
董學斌喘了口氣,側頭道:“向成棟傷到哪了?嚴重不嚴重?”
楚峰臉色不太好看,“不嚴重,就是臉上被打了一拳,基本沒受傷。”
董學斌松了口氣,沒受太大傷就好辦了,要是真缺胳膊少腿的話,跟縣委書記還真沒法交代,“向書記下批示了,要嚴懲,打人的都帶回所里,等調查清楚再處理。”指指大愣子二愣子,董學斌恨鐵不成鋼道:“回頭我再跟你倆算賬”
二愣子咬著牙道:“我沒做錯那種人就該打”
大愣子沒吱聲,但那憤然的眼神顯然是和弟弟一個想法。
見狀,楚峰趕緊碰了碰兩兄弟的胳膊,對董學斌道:“董局,其實事情不是那樣。”
董學斌眉一皺,等著他說下去,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大愣子兩兄弟就是個淳樸的鄉下人,輕易不會動氣,想來肯定是有些原因,但再怎么樣也不能動手打人啊,更何況是縣委書記的親戚。
楚峰看看北邊那個大排檔后面的飯莊,遲疑道:“事情是這樣,大愣子倆人那上大學的妹妹放了暑假,晚上回了延臺縣,大愣子家里人就來那個大排檔吃飯,結果就遇見了向成棟幾個人,他們喝多了,吃著吃著就對大愣子妹妹毛手毛腳了一下,結果大愣子家里人不干了,幾個人推推搡搡動起手來,那向成棟人多,把大愣子一家人都給打了,后來聽到消息,大愣子倆人才趕過來,又把對方打了,末了等對方報了警,我們才知道那向成棟是縣委書記的親戚。”
董學斌道:“是向成棟他們先打的人?”
楚峰嗯了一聲,“而且除了向成棟被打了一拳,他們一伙人幾乎沒受什么傷,要說打人的應該是他們才對,您是沒看見,唉,大愣子他妹妹都被打的……臉都腫了,大愣子他二叔也是……”
董學斌當即道:“帶我過去”
楚峰和大愣子幾人前面帶路,進了大排檔后面的飯莊。
飯莊里基本沒什么人了,就是外面圍著一些看熱鬧的,屋里的角落,四個中年人正喝著啤酒,哈哈笑笑,好像很過癮似的,所長劉大海和副所長陳發則在一旁陪著說話,看樣子這伙人就是向成棟那幾個了,可是董學斌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幾個人有被人打了的跡象,還抽著煙喝著酒,快活得不行
反觀另一邊,董學斌臉色一下就變了。
窗戶下面的桌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青年一個少女,中年人應該是大愣子他倆的二叔了,他捂著胳膊,拿手紙堵著鼻子眼,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另個青年也是如此,不但臉上被打了,頭發也有好幾塊都禿了掉,顯然是被向成棟他們揪掉的,再看那個少女,八成是大愣子的妹妹,此刻,忻娘正嗚嗚地哭,左臉腫了起來,眼眶是青的,兩顆門牙有一顆也被打掉了。
大愣子一回來,就跑過去安慰起妹妹。
二愣子怒視著向成棟那桌人,好像隨時都要沖上去似的。
楚峰嘆了一口氣,“這幫人下手太狠了,一個女人也被打成這樣。”
董學斌登時就火了,周秘書急哄哄地打來電話說向書記親戚被人揍了,董學斌還以為得多大的傷呢,這才一來就數落了大愣子二愣子一頓,誰想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向成棟被打了?哪被打了?這不是他好好的喝酒呢嗎?是他們把人打了才對麻痹向道發你他給我搞什么啊
董學斌快步走上去,“傷到骨頭了嗎?”
二愣子怒咬著牙道:“這是董局長。”
那女大學生哭著看看董學斌,嘴里明顯少了一顆牙,還帶著些鮮血,“我二叔的腿斷了,我沒傷到骨頭。”
董學斌對二愣子道:“什么也別說了,先帶你家人去醫院。”
那邊有個人耳尖,聽見了這話,立刻站起來瞪眼道:“誰也別想走打了人就完事兒了?今天事兒還沒算清楚呢”看他臉上有一點點淤青的痕跡,這個估計就是向成棟了,一個農村人,沒什么氣質,老地痞一樣。
劉大海壓著火道:“向先生,你們的人也沒受什么傷,我看這事兒算了吧。”
向成棟冷笑道:“沒受傷?我這臉上的青是誰打的?我他告訴你這件事沒完你是派出所所長吧?你的人把我打了,一句算了就能兩清了?”他指著二愣子他們,“剛才打人的那幾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抓回去,兩個協警必須給我開除,還有醫藥費,給一萬吧”
陳發知道他喝多了,可這話也確實太窩火了。
大愣子怒然道:“你把我二叔和妹妹打了我們憑什么賠你錢?”
向成棟旁邊的一個中年人嘿嘿笑道:“是那小娘們先罵我們的,打了也活該,趕緊的趕緊的,抓人賠錢,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不然這事兒不算完,想耗著?那就等你們領導來吧”他是向成棟的發小,當初向道發當縣長的時候處處被常磊壓著,他們自然很收斂,但現在向道發當了縣委書記,他們也自然而然跟著翻身了,有向成棟這個縣委書記的親戚在,大家膽氣都壯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