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就別捧我了,走。”
西琉璃廠有不少家店都關了,略微走了走,謝慧蘭也沒看到她中意的玩意兒,然后倆人就到了東琉璃廠,這邊還行,謝慧蘭剛進,可一問價錢,一百多萬,謝慧蘭搖搖頭,當然不會買,不是不想買,而是她根本沒那么多閑錢,副局級一月工資才多少?
一個小時后,倆人重新站到了東西琉璃廠的交接十足路口。
謝慧蘭看看表,“……不看了,走,我送你回去。”
“可不敢了,您上家接我已經……您有事就忙吧,我自己打車回家。”
“那怎么行,咦……”謝慧蘭目光突然落到了路邊廟會的幾個攤位上,那邊有幾個賣氣球和賣棉花糖的,還有一家攤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的瓷器,什么康熙青花啊,什么民窯小碗兒啊,謝慧蘭有些感興趣道:“小董,陪我再看看那里。”
“哦哦,好。”董學斌就跟了上去。
攤主是個三十歲的青年,一看到謝慧蘭風姿,他倆眼立刻有點直了,“兩位看點什么?”
謝慧蘭眼神左右掃了掃,不久,視線落到了一個藍色的小碗上,碗身繪著如意云頭紋一周,碗腹繪金彩蛟龍,挺氣魄的,謝慧蘭拿在手里看看,又瞧了瞧碗底,上面刻著乾隆年制的字樣,還是個官窯。一般在普通小攤兒上看到這種官窯瓷器,不用問,肯定是贗品,這類玩意兒連拍賣會都很少見,怎么可能隨便跟大街上看到?但凡事都有例外,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撿漏故事了。
攤主一瞅謝慧蘭,就道:“這碗是我剛從老家收回來的,官窯,老物件。”
謝慧蘭在手里把玩片刻,轉頭笑道:“小董,你也看看,東西怎么樣?”
董學斌還真認識這個碗,叫清乾隆藍料描金龍紋碗,之所以知道的這么清楚,是因為他兩年前在潘家園打工的一家古玩店里正好有這種碗的一個瓷片,那瓷片可是真東西,雖然不值什么錢,但董學斌當時還研究過幾遍呢。見中央領導發話,董學斌有點急于表現下自己,就雙手接過碗來上上下下地看。
嗯,這碗跟自己看過的那個瓷器碎片好像差不多,又好像差很多。
顏色上,這碗似乎鮮艷了一些,釉色稍亮了一點。但紋路上瞧,又好像跟那件瓷片很相似,金龍的感覺非常細膩鮮活。
謝慧蘭道:“怎么樣?”
董學斌汗了一下,“咳咳,好像有點味道,又好像沒味道,這個,我也說不好。”
謝慧蘭一側頭,“這碗什么價兒?”
攤主道:“五萬。”
謝慧蘭微微搖頭,笑了下,“如果真是官窯,我相信你也不會賣五萬了,便宜點吧。”
“這真是老東西,我老家那人的祖先當初是跟京里……”
謝慧蘭很強勢地擺手打斷了他,“咱們談價錢,不談故事,好吧?”
攤主苦笑道:“我四萬多收來的,真賺不了幾個錢,五萬一分也不能少。”
“那就算了。”
如果碗是真的,價值肯定幾十萬不用說,買到就是撿漏,要是對方只賣幾百幾千的話,賭一賭也沒問題,但對方開價就是五萬,五萬可不是個小數目,買個真正的民窯瓷器都足足夠夠了,這賭性就太大了一些,況且這個碗確實似真似假,而一般讓收藏者甚至專家都打了眼的贗品,都是這種似真似假的,算起來,這件藍料描金龍紋碗是贗品的可能性占了七八成,所以謝慧蘭才把碗放了回去。
“小董,走吧。”
沒有跟謝慧蘭面前表現成功的董學斌很是郁悶,古玩收藏就是這樣,即使你看過一次真東西,即使你對這個玩意兒很了解,可當下一件同樣的東西出現在眼前時,你也沒準會抓瞎,董學斌現在就是這個情況,也許因為保存方式不同,也許因為是贗品,他總覺得這碗和原先看過的瓷片稍有一點點不同,但這個不同又不足以判斷其真偽,唉,唉,唉,要是能看一看這碗的斷面就好了,他曾經見過描金龍紋碗瓷片的斷面胎,只要再讓他看一次,肯定會知道真偽,畢竟造假者只會在瓷器外表上做手腳,讓其無限接近于真品,但里面的胎……誰會去管它?鑒定瓷器真偽的方法千千萬,但世界上卻沒有人會摔碎了瓷器再做鑒定,那樣鑒定即便是真的,又有什么意義?瓷器已經碎了,價值……
誒!?
想到這里,董學斌一下就愣住了!
我靠!世界上怎么不會有人用摔碎瓷器的瘋狂方法鑒定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