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萱沖她扮了個鬼臉,轉身就往衛生間走。
十來分鐘洗漱好又吃了兩個包子,老江同志也回來了,
家里沒有四輪汽車,老江和吳女士只有一輛摩托車和電瓶車代步。剛好能載倆人去縣醫院。四人裹上厚厚的羽絨服,帶上頭盔出門。
這片城西郊區,坐落著幾十個自建房。個簇擁在一起,沿著馬路走個十來米就能遇到下一家。
此刻,鄰居孫姨正裹著大花襖坐在門前和其他幾個大姨圍著火盆嗑瓜子,看到隔壁有人出來,她扯著大嗓門就開始招呼:“萱萱回來了,看著變苗條了!”
江芷萱轉身跟她招手,心里腹誹著:大姨好眼力,她戴著頭盔,包成粽子都能看清她是誰。
“孫姨早上好!”
“早上好早上好,這一年多在外面感覺怎么樣,有沒有遇到喜歡的男生啊?”孫姨磕著瓜子,視線頻頻掃向旁邊的林宇,“這個高大的小伙子是誰啊?之前沒見過。”
“他……”江芷萱腦子轉得飛快,還沒反應怎么介紹,就被吳女士接過話頭。
“你說小林呀,他是我遠房親戚。這孩子也可憐,耳朵壞了也不會說話,在我這住幾天。”
這下子,圍坐在一起的大娘大嬸們眼神都得同情起來。
“是這樣啊,那還真是個可憐孩子。”
“可惜了,瞧著長得多好啊!”
……
趁著大姨們感慨世間不公,四個人絕塵而去。
江芷萱貼著吳女士后背,摟著她的腰,對于她剛剛的行為很是不滿:“媽,你剛剛干嘛說那多啊,交代林宇是咱遠房親戚也就行了,還把他聽障的事也說出去?”
吳女士的聲音穿過后邊后背傳進她耳朵里:“那小林又不是只住一天,難不成以后在家里不出門了?早晚要知道的事。還不如直接說。況且咱們家附近那么多人家,你信不信就算我今天說了他是咱家遠房親戚,到明天再傳回來的時候沒準又成啥了。”
“閑人的碎嘴子,你又不是沒見識過。”
江芷萱打了個寒戰,不是冷的是被嚇的。說到“閑人的碎嘴子”,她可太有發言權了。
她高中的時候成績在縣城里屬于中上游,三次模考成績也很理想,班主任說她能夠沖一個雙一流大學。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高考前幾天開始失眠,整宿整宿睡不好,心態崩了。考試失利。最后只去了一個普通的一本院校。
成績出來的那段時間,街坊鄰居都來“關心”她考得怎么樣,是不是考了個好學校,將來能不能當大官……諸如此類的問題。
她很難受,什么也沒說就把自己關進家里。后來還是吳女士發飆堵住了她們的嘴,可那個暑假她還是偶爾聽到閑話。
“聽說江家那個小孩成績平時挺好的,結果高考失利了。”
“是嘞,我差點還以為咱們鎮上終于要出一個高材生了。”
“老吳也真是,自己女兒考不好,沖我們發飆。”
……
雖然這些話語隨著時間流逝,如今已沒人提起,但江芷萱一回想還是覺得分外窒息。
吳女士說得對,直接說出來也挺好,坦坦蕩蕩的,把流言遏制在幼苗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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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人民醫院一套體檢程序下來,花了四個多小時。把需要空腹的項目檢查完,林宇已經餓得想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