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米六的女人來說,這是很健康的體重。
然而比我的作息更規律的,是每天就會按時來我窗下報道的那輛車。
我想,韓千洛可能是想等我請他上來。也可能只是想確認一下我過得好不好。
我會關燈開燈幾下,如以前的規律。
這份不被說破的默契已經成了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系。
我在天橋下找到了蔣懷秀,能認出她是蔣懷秀的唯一方法是……她瞎了一只眼睛。
那時她正在垃圾桶旁邊翻半個燒餅,一邊啃一邊用警惕的眼睛四下打量著。
我看到她的小腿上有個很大的傷口,爛的骨頭都要露出來了,可能是被狗咬的吧。
在此之前我還覺得她的下場太慘了點,后來從姚忠祥先生的遺書里得知是她慫恿老太太把我媽賣給張軍的,我就覺得這個下場才足夠解氣。
我把蔣懷秀帶走了,找了個可靠的房屋中介,匿名租了個小屋把她送進去,還請了個保姆照看她。
我告訴我自己,我不是因為善良才這么做的。我得抓一張底牌,她是姚瑤的母親,我覺得把她留在手里一定有用。
兩個月后,我回到名揚去收拾東西。代維拉著我在樓下的咖啡廳坐了一會兒。
“夕夕,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他是我的兄長,是我的導師,我以為我幼年時的人格是隨風長出來的。可是真正到了職場后,所有的人際所有的職業行為都是跟著代維學來的。
別看他自己有時吊兒郎當,真遇到事兒的時候一點不含糊。所以生活上的事我聽湯緣的,工作上的事我聽代維的。
但是現在,我只想聽我自己的。
我笑著說,我沒做什么,只是在考慮做我該做的事。
他說你瘋了。
我說你見過我這么冷靜的瘋子么?幾個死了孩子的媽還能像我這樣的?我已經不錯了,你就別再罵我了。
“緣緣說你要殺了姚瑤?”
“是啊,”我很久沒喝咖啡了,從懷孕起到哺乳期,本來我現在還想喂奶呢。這會兒好了,拜姚瑤所賜,我可以一口氣和完兩大杯美式。
“姚瑤不死,還會傷害更多的人。”我說。
“她不是故意害死等等的。”代維按下我正在點煙的手:“你干什么!香煙會讓任何女人顯得廉價,你不許再糟蹋自己。”
我說我在健身,每一天的運動強度都很大,飲食也非常枯燥。我很有節制,一天只吸半支。
煙能讓我冷靜,能讓我像韓千洛一樣思考。
“而且,姚瑤是不是故意害死等等的,已經不重要了。”我挑著唇笑:“就算我愿意放過她,她會相信我能放過她么?
說不定,她也在籌劃對我動手了。她主動跑進監獄里服刑,八成已經在行動了。
我不出招,可能下一個倒霉的就是緣緣,是我媽,是韓千洛,甚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