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洛親自到k國去找我,在我家樓下站了三天三夜。”湯緣說:“他求我原諒他,求我來救救你。夕夕,罪魁禍首是姚瑤那個賤人,你不要再這樣子懲罰你的家人了。
因為陳勉的事,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丈夫。
但是當他把你病重的照片發給我時……我就知道,哪怕全世界都入不了你的心了,也只有我能救你!”
“緣緣,都是你不好……”我抱著她,哭著捶她的肩膀:“從小到大都是你護著我,你不要我了,我就被姚瑤害慘了……
你怎么忍心不要我啊……你才是我姐姐,你賠我等等……”
哭了累,我就在湯緣懷里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已經是我三個月來能分辨出來的第一個天亮了。
湯緣已經走了,只留下桌上喂我剩下的半碗粥昭示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原來不是一場夢。
我輕輕拔掉了手臂上的營養針,按著那小小的針孔按了好一會兒。
我不想再浪費任何一滴鮮血了。
站起身來,我走到梳妝鏡前看著自己這幅不人不鬼的容顏。瘦削的面容,慘白的臉色,亂蓬蓬的頭發。包裹在條紋睡衣里就好像一根咣當在雪糕紙里的木頭棍子。
我用梳子梳頭發,怎么都梳不開。一扯一把的拽的生疼。
于是我拉開抽屜,用剪刀剪了頭發。一直剪到耳朵上面。零零碎碎的,卻清爽了很多。
我的長發是為那個男人留起來了,如今他在我生命中最后的那一絲羈絆也沒有了,就像這一地碎發一樣。
已經不值得紀念的東西,本來就是一文不值的。
韓千洛慢慢走到我身后,雙手扶著我的肩膀,低頭伏在我臉頰旁邊:“短發也不錯,夏天來了,看著也很清爽。”
我看了看手里的剪刀,輕輕放回到梳妝臺里。
我不太敢在他面前拿剪刀了,因為我的噩夢已經太多,消化不盡。
三月時還飄著今年的最后一場雪,而如今已經是知了叫夏天的時節了。
我說如果等等還活著,是不是已經會翻身,或者會爬了?
我的育兒經還沒等看到六個月的地方……就永遠停在了書頁折起的那一角上。
韓千洛說:“你的東西還有等等的東西都沒動,你起來了,就去告個別吧。”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輕輕抱了下我的丈夫。
“韓千洛,你也瘦了好多。”我用手丈量著他的腰圍:“看來那件衣服……又要重新改了。”
他攥著我的手輕輕吻了一下,我能看到他眼里的心疼無所遁形。
我說,姚瑤什么時候出獄?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出獄的。”韓千洛凝著眸子看著我:“姚夕,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我說不需要。
這一次,所有的事我親手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