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著重癥監護室的玻璃窗看了很久,一直看到麻醉藥失效,整個人都快站不穩的時候才被沈欽君強行帶走。
“痛不痛?姚夕…大夫說你還不能下床。”
我搖頭,我說我只想知道他有多痛。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子的韓千洛,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色讓我恍惚有種他真的會消失掉的錯覺。
我好擔心他因為覺得活著太累而寧愿選擇永遠沉睡下去……跟開掛的睡美人似的,吻都吻不醒。
沈欽君對我說:“對不起,我以為自己已經選了最合適的時機把這些話告訴你。卻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跟你沒關系,是我和他的問題。”我試了下額頭的冷汗,堅持沒有再流淚:“我想……去看看等等。”
因為不足月,所以小家伙要比我想象的小很多。都說八個月以后才開始吃重,所以此時的她小小的一只躲在保溫箱里就像個等待發芽的花骨朵。
皮膚挺白的,不大像我。頭發倒是挺密,以后肯定能有很漂亮的秀發。
我看她閉著眼睛,一直在睡。一動不動像個假娃娃。
于是有點擔心地問沈欽君:“她……這是還活著么?”
身邊得男人一下子就笑了,伸手在玻璃上輕撫了一下。也不知是心靈感應,還是巧合——
小家伙突然張了張金魚樣的小嘴兒,就像在喊媽媽一樣。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shi了,卻強忍著不要哭出來。隔著玻璃的倒影,我看到沈欽君似乎是想要伸手搭我的肩膀,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放下了。
“沈欽君,就叫她初安吧。爺爺起的名字挺好的。”我說:“姓什么都沒關系,要么干脆姓初……”
沈欽君垂了下眼眸,此時我才注意到他一身黑色的西裝稍顯嚴肅。
“姚夕,我爺爺昨天早上過世了。”
我輕輕哦了一聲:“他知道等等出來了么?”
“我拍了照片給他看。”沈欽君拿出手機給我,原來剛剛生出來的等等是這個樣子的。
小小的一團,還真是個‘小鮮肉’。
沈欽君說:“爺爺說辛苦你了。”
我想說我不苦,抱著我一路流血流到醫院的韓千洛才辛苦……
他毀了你們的公司,卻救了你的女兒。
我想我從來都不能把那個男人和‘自我犧牲’這個詞聯系在一起,一千年一個天劫,他媽的誰能叫韓千洛這么吃虧啊?
而事實證明,每個人都有自己最不為人知的屬性。
就比如說這么義正言辭的沈欽君也會告訴我說——他有偷偷想過,如果韓千洛死了就好了,也許他還有機會和我再在一起。
但只是偷偷……這么一閃而念罷了。
我說沒關系,他肯定也有偷偷想過——要是你死了就好了,否則我們總也甩不掉你,真麻煩。
后來他笑了,我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