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韓千洛一點不同,是個一眼到底攪都攪不混的人。
“為了姚瑤那種人,你值得賠進去么?”我見他起身,也不知怎地竟然也立起來快走了兩步過去。
我沒想追上他,只想再說一句話而已:“所以你自怨自艾也沒用,你就是比不上韓千洛!
至少他懂得怎么進退,怎么周全。”
“你以為,韓千洛就真的可以不帶一點傷地全身而退么?
都有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覺悟,誰逃得過?”沈欽君沒有再回頭看我,身影消失的挺惆悵的。
我覺得今天的會面有點像在做夢,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才順了順思路——好像他……就是想要在這里等我的吧。
只想說那些廢話么?呵呵,真是多此一舉。
你多此一舉地來,我則……多此一舉地再流那些眼淚。
從我知道真相得那天起,我就想過我們之間總該有這樣一次攤牌的對話。
我以為自己會稍微有點心疼他,心疼到想要擁他入懷,想要冰釋前嫌。可事實證明,我是非常的心疼他……但僅限于,心疼而已。
我上樓,來到我媽媽的病房處。
想進去,卻止步在門前。
我看到我爸坐在床邊,一手拉著我媽媽的手,就那么沉默著陪她入睡。
一動不動地就像兩尊雕塑。
我甚至都有點害怕,我爸他是不是就這樣子……已經。
輕輕走上去兩步,我喚他:“爸。”
“噓,你媽睡著了。”他像個老小孩似的轉臉看看我。
我覺得我媽可能已經認不出我爸了吧。畢竟這些年,他們的變化都像是歲月用刀刻上去的。
也許像他們這樣完全來自兩個世界的人,唯一的回憶,就依靠那些帶著皂角味道的襯衣領,和一塵不染的黑皮鞋,以及留洋行裝里整齊的物品來維系紐帶。
我覺得我媽可能是愛我爸的。恩,如果愛會比較幸福一點,那就姑且當作是愛吧。
————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平靜。
董事會的決議正式下放,我們整個男裝設計部將在下個月初搬離出公司總部大廈。表面上好像要被肖正揚下放到集中瑩里荼毒了,而實際上母公司派過去一整個行政監事處,條條框框的東西制約了任何人的一手遮天。
我覺得這是沈欽君故意放過去蹚渾水的——他說他也想保護我,權限大概僅限于……不讓我被肖正揚罰站吧。
配合著控股公司要求的設計創意,我們的秋冬主旋律設計稿終于在上個周末完全被敲定。
我們這些后方流水線的苦逼設計師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