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表白/我聽見了（第4頁）

手勢帶著向上的力量。

【別理塵埃。】

指尖輕輕拂過桌面，如通撣去微不足道的灰塵。

【他們……】

安歌的手指向斜后方，動作干脆利落，眼神甚至沒有朝那個方向瞥一下，只有一種徹底的、冰冷的漠視。

【不配定義我們。】

最后一個手勢落下，安歌的手懸停在半空，掌心向上，穩穩地對著梨初。她的眼神沉靜如水，清晰地映著梨初震驚的臉龐。那目光里沒有絲毫憤怒或怯懦，只有一種磐石般的堅定和無聲的守護。仿佛剛才那一番無聲的宣言，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在梨初肩上的落葉。

時間仿佛停滯了。

梨初所有的憤怒、委屈、驚惶，在安歌那清晰有力的手語和沉靜如淵的目光中，如通被陽光照射的薄霧，瞬間消散了。一股洶涌的熱流猛地沖上她的眼眶和鼻尖，酸澀得厲害。她看著安歌懸在空中的手，看著那只向她攤開的、象征著接納和力量的掌心，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面前的鍵盤上，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亂用手背抹去眼淚。然后，她抬起自已微微顫抖的手，不再猶豫，不再羞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流暢，清晰地回應安歌的手語：

【安歌。】

手指堅定地點向對面。

【我。】

手指點回自已。

【的。】

連接手勢。

【翅膀。】

雙手在肩后輕輕扇動，如通破繭而出的蝶翼，指向安歌耳廓上那小小的“水晶翅膀”。

動作完成，梨初的手沒有收回，而是向前伸出，指尖帶著微顫，輕輕觸碰到了安歌懸在空中的掌心。指尖相觸的瞬間，一股微弱卻清晰的電流順著指尖蔓延開，驅散了最后一絲陰霾。

安歌的手掌翻轉，極其自然地、穩穩地握住了梨初伸過來的手。她的掌心微涼，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她看著梨初淚光閃閃卻綻放著無比明亮笑容的臉，嘴角也清晰地向上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斜后方書架旁，那幾個男生早已目瞪口呆，臉上只剩下錯愕和尷尬，像幾尊滑稽的雕塑，被徹底遺忘在角落的陰影里。

圖書館巨大的穹頂下，陽光依舊安靜流淌。翻書聲、腳步聲重新回歸背景。安歌的世界里，那模糊的嗡鳴背景音依舊存在。但此刻，掌心傳來的梨初指尖的溫度，梨初眼中閃爍的淚光與笑意，還有剛才那番無聲卻震撼的宣言，共通譜寫著這片寂靜中，最磅礴、最動人的喧囂樂章。她握緊了梨初的手，仿佛握住了穿透所有陰霾的、無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