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題像機關槍一樣蹦出來。梨初看著小貓那雙濕漉漉、充記不安卻又帶著一絲好奇看著她們的大眼睛,聲音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充記了心疼:“它好可憐哦……”
安歌拿起便簽本,快速寫下:
【巷子角落。】
【淋濕了,餓壞了。】
【腿可能受傷。】
“得趕緊給它弄干!不然會生病的!”梨初立刻行動起來,沖進浴室拿干凈的毛巾,又翻出吹風機調到最低檔的暖風。
安歌則用溫水浸濕了另一條干凈的毛巾,動作極其輕柔地擦拭著小貓身上冰冷的泥水和污漬。小貓一開始有些瑟縮,但在安歌穩定而溫柔的擦拭下,漸漸放松下來,甚至發出了細微的、舒服的呼嚕聲。
梨初小心翼翼地用暖風吹著它半干的絨毛,看著它在毛巾里蜷縮成一團,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累極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它粉嫩的小鼻尖:“小可憐,不怕了哦,到家了。”
安歌看著梨初小心翼翼又充記憐愛的樣子,眼神溫柔。她看著小貓逐漸蓬松干燥起來的毛發,顏色是淺棕色夾雜著深一點的條紋,像一顆……裹著糖霜的栗子?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拿起筆,在便簽本上寫下:
【叫它什么?】
梨初看著問題,又看看毛巾里那團小小的、毛茸茸的、此刻顯得無比溫暖的小家伙,腦子里飛快轉著:“煤球?太小了不像……小黃?顏色也不太對……小可憐?太直白了……”
她絮絮叨叨地想著名字,安歌卻一直看著小貓,然后,她拿起筆,在本子上寫下一個名字:
【栗子。】
梨初湊過去看:“栗子?為什么叫栗子?”她看了看小貓淺棕帶條紋的毛色,恍然大悟,“哦!像糖炒栗子的顏色!還挺可愛的!”
安歌卻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的笑意。她伸出手指,先點了點便簽本上“栗子”兩個字,然后,指尖輕輕抬起,轉向梨初,點了點她的鼻尖。
梨初愣住了。她看著安歌的眼睛,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含著笑意,又帶著點促狹。
栗子……梨子……
梨初的小名,就叫梨子。小時侯家里人總這么叫她。
“啊!安歌!”梨初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又羞又惱地撲過去,作勢要撓安歌的癢癢,“你取笑我!拿我的小名給貓用!壞死了!”
安歌笑著躲閃,一邊用手護著膝蓋上剛被吹干、正舒服得打盹的小貓“栗子”,一邊用手語比劃:【像你。】
然后又補充:【可愛。】
“哪里像我了!”梨初紅著臉抗議,但看著安歌眼底那明晃晃的笑意和溫柔,再看看毛巾里睡得毫無防備、發出輕微呼嚕聲的小“栗子”,那點抗議也化成了甜絲絲的羞赧。她哼了一聲,故意板起臉:“那……那它得跟我姓!叫梨栗子!”
安歌笑著點頭,表示通意。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撫摸著“栗子”溫熱柔軟的小身l,眼神溫柔得像能滴出水來。
梨初也湊過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栗子”毛茸茸的小爪子。小東西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用爪子抱住了梨初的手指,溫熱的小肉墊貼著她的皮膚。
一種奇妙的、溫暖的聯結感,在兩人之間,也在她們和這個小生命之間,悄然建立。
小小的出租屋里,暖黃的燈光下,兩個女孩圍著一只熟睡的小流浪貓。一個笑容溫柔,一個臉頰微紅,空氣里彌漫著毛巾暖烘烘的氣息和一種嶄新的、柔軟的羈絆。窗臺上的綠蘿在夜色里靜默生長,而一個新的、毛茸茸的小成員“栗子”,就這樣帶著雨后小巷的濕冷記憶,跌跌撞撞地闖入了她們溫暖而喧鬧(對安歌而言是充記生機的視覺和觸覺)的世界。梨初看著安歌專注撫摸小貓的側臉,再看看自已手指上那一點溫熱的觸感,心里某個角落,也像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輕輕撓了一下,又軟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