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體弱?”裴云程道。
沈卿一愣,后知后覺地藏了力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尷尬笑笑:“托殿下的福,近日與殿下親近,沾了強運,身子便好起來了。
”說完,她干巴巴笑了兩聲,知道這話沒人會信。
裴云程攏了攏衣袍,動作明顯,沈卿順坡下驢,假裝沒反應過來,問道:“殿下好像已敷過藥了,還痛嗎?”裴云程難得沖她一笑,語氣揶揄:“不痛。
”他也裝不懂。
沈卿又干巴巴笑兩聲:“那就好。
”雖沒打探出所以然,但就裴云程的態(tài)度來看,方才那人向他傳達的事應該與自己無關,或者說至少于自己無利害。
沈卿放了心。
二人在月下走了許久,這次沒有樹影,卻有濤濤的江聲,一聲蓋過一聲,一個腳印蓋住一個腳印。
沈卿都要以為世上只余下他們二人了,此時,江面上卻遠遠劃來一葉小船,船上只有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也是奇怪,他見了渾身是血的二人也不害怕,悠悠撐著竹竿靠近。
“老夫送你們一程。
”裴云程定定地看著面前的老人,神色沉重,他似乎又沉寂下來了,方才的笑好像一場夢。
“多謝。
”他道了謝,側過身子撫上沈卿的脊背,先將她送上船去。
江上漫起迷霧,周圍更是shi冷,沈卿踏上搖晃的船板,穩(wěn)住身形坐了下來。
幾經(jīng)周折,雖然這老者的出現(xiàn)古怪,周圍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或許這小船要駛向的地方不是鄉(xiāng)鎮(zhèn),而是地府也有可能,但她太累了,她不想再去擔驚受怕了。
確定裴云程也上了船,她便再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鳥鳴,陽光,流水,沈卿感覺自己輕盈得要飄起來了,她睜開眼,那陣愉悅的情緒滯后地徘徊于心間。
斗笠蓋在她的臉上,為她遮去了落在臉上的陽光。
嘰嘰喳喳的鳥群飛過,扁舟蕩漾在水面。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睡著,難怪自己會忘卻處境做了個美夢。
沈卿坐起身,只見裴云程在撐船。
他似乎知道她醒了,頭也不回:“準備下船了。
”沈卿只以為離京城還近,便應了聲是又順手戴上斗笠,圍好放在一旁的斗篷,遮住自己滿是血污的臟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