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霏玉側過身來坐,面朝石含章那個方向,手肘支在椅背上,道:“你竟然真的拆來看了。”
石含章從書里抬頭:“你送書給我,我看不是很正常嗎?”
“也是。”
其實也沒有很正常……譚霏玉以前經常給別人送書,并不是所有收到書的人都會去看的。當然他不是莫名其妙給什么人都送書,以前看到別人偶爾在動態里分享書摘,他就覺得別人有閱讀習慣,送完書也會收到十足真誠的感謝,結果有次去一個朋友家,他看見兩年前自己送的書還保留著塑封好好地在書柜里作為一件飾品。
當然讀書這件事很看緣分,有的人和這本書沒有緣分,看了簡介或者翻閱幾下之后不想往下讀,又或者疲于應對生活中種種,沒有空把書拆了來看,久而久之就忘了,這些情況他都很能理解,但他也的確因此不再怎么給別人送書了。
就包括這次給石含章送的這本,說來慚愧,他自己也不了解這是一本什么書,送的時候與其是希望對方能閱讀這本書,倒不如說想讓這本書成為一件傳遞信息的工具。
譚霏玉問:“好看嗎?講的什么?”
“才開始看呢,還不知道講的什么,有點像童話書,”石含章說著把書反過來看封面,“但看裝幀又不像。”
“那你繼續看,”譚霏玉起身,“我也去洗澡。”
拿換洗衣物的時候鬼鬼祟祟地把小玩具塞在箱子最里面的夾層了。
……
晚上十一點,什么都收拾完了,譚霏玉鉆進被窩,石含章問他要睡了嗎,他說要睡了,關了燈,房間里一片靜謐。
晚上……可能十二點了?譚霏玉輕輕把手機撈過來,瞇著眼看了一眼時間,才十一點二十。
熄屏,重新嘗試入睡。
翻身。
再翻身。
石含章明明應該在隔壁的床上安睡,卻頻頻未經同意造訪譚霏玉的腦海。
說來可笑,他遲來花開,快三十的人像中學生一樣蠢動。即便白天算和石含章玩得很熟了,但共同夜宿又是不同的,多多少少有種互相侵略了生活邊界之感。
想到石含章就睡在他旁邊,他就有點失眠。
而且又累又睡不著,實在很難捱。
他本來睡眠質量就比較一般,經常需要各種輔助手段才能睡覺,但現在要是起來吃褪黑素也不知道會不會吵到人家。他有點懊惱,剛才應該提前拿出來,他以為昨晚沒怎么睡加上白天舟車勞頓,他能睡著的。
譚霏玉很輕聲地嘆氣。
睡不著就容易亂想,他又開始不由自主想一些白天無暇細想的事情。
他對石含章一見鐘情,并且認為石含章對他同樣是有一點好感的,但現在稍加分析,又覺得很可能是錯覺。
敞開心扉說話可能是因為真的把他當過客,就像人對著親朋好友都要裝一下但在網絡上經常放飛自我,對他比較照顧可能是因為人好,有時候流露出一些不好意思……可能因為是直男?所以被另一個男的凝視了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