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含章點頭。
譚霏玉:“我之前做一本書,封設都做好了,被領導打回去,他真的說了一句想要一個五彩斑斕的黑的效果,我和設計師差點雙雙跳樓。”
石含章:“別亂說這種。”
“好吧,呸呸呸。”譚霏玉接著說,“沒想到現在看見了五彩斑斕的橘色,真的太漂亮了——欸等等,我怎么感覺聽見有人叫我?”
“沒有吧,”石含章沒聽到,而且在這地方能有誰會叫譚霏玉?但還是又凝神聽了會兒,“沒人叫你。”
“我真聽到了。”譚霏玉說著開始張望,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譚霏玉——丟,我還以為我認錯人。”
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幾的男生,長得干凈帥氣,他幾乎是小跑到譚霏玉跟前,臉上驚訝同笑意并存,搭上譚霏玉的肩。
石含章明白過來了,不是他沒聽到別人叫譚霏玉,是他沒聽懂,因為對方好像是用粵語叫的。
他站在譚霏玉身后,這個角度只能看見譚霏玉的一個后腦勺,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聽得見他們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忽然譚霏玉轉過來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對他說:“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哦……”說完扯著那個男生袖子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再繼續交談。
怎么勾勾搭搭的。
看起來是很熟的人。
石含章抿住嘴。
是啊。這段時間以來譚霏玉每天只和他待一起,讓他有一種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人的錯覺,他有時會忘了譚霏玉是遠道而來的人,他在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會有更熟悉更親近的人,就像不遠處這個讓石含章感覺很不舒服的男生一樣,可以用他熟悉的語言跟他對話,兩人之間的肢體交流也很自然……
比如說現在,石含章遠遠看到譚霏玉抬手像要打對方似的,對方就配合地雙手交叉護在xiong前。
他就這么一直看著。
過了有十年那么久譚霏玉才回來,那個男生好像被打發走了。
石含章看似很隨意地問:“你朋友?那么巧。”
譚霏玉說:“我表弟。”
石含章:“…………”
剛才心里突如其來卷起一陣狂沙,他看不見天日,一時陷進自暴自棄和患得患失之中,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同樣陌生,像沙礫硌進肉身,不痛但是難過。"